“快,将世子抬进宫里,勤政殿旁,朕要亲自看他疗伤。”皇上动容道。
“皇上,此举不合礼制,万万不可!”谢廷尧厉声制止道,他的迂腐顽固,皇上平日都对这位帝师忌惮三分。景珏不过是皇族世子,不是皇子,就是皇子成年也不得随意入宫居住。
皇上如今也不顾了这位帝师的劝阻,一意孤行道:“扶世子去勤政殿!”
皇上衣襟上满是鲜血,伸出五指,黏黏的污血满掌触目惊心。他眸光里含泪恨恨地望着谢阁老。痛恨,内疚已经无法开口。
“皇上,抬世子回赵王府,臣定当亲尽全力照拂世子!”
谢廷尧坚持着,毕竟景珏是他的外孙,皇上咬咬牙,坚持说:“他是为了朕,景珏才受重伤,若是他有个闪失,朕如何对十八弟交代?”
四下呜咽声一片,牛公公一旁提醒:“皇上,若是世子入宫,太后那边……见到世子如此情形,皇上该如何以对呀?”
倒是牛公公一句话令皇上一怔,他痛苦的抿抿唇艰难道:“且行且说吧!”
勤政殿偏殿慎思阁,景珏被暂时安置在那里。
太医们齐集在庭院内各个面色惨淡,太监宫娥们候在殿外廊子下,各个垂首耷眼面容沮丧,如丧考妣一般。殿内传来哀哀的哭声,不时有太后尖利的哭声:“不许碰他!若没个良药解毒,就不要让珏儿遭罪!”
“母后!”皇上又急又恼的劝一声,太后旋即涕不成声,“十八他人在边关,膝下只此一嫡子,若是珏儿有个闪失,可如何对十八交代!”
“臣子为国尽忠,为君父尽孝,也是人臣本分,世子为救皇上负伤殒身不恤,赵王应以此为荣!”谢廷尧毫不示弱的一句话,太后只剩悲声。
端贵妃在一旁落泪,罗帕轻拭泪眼劝着太后:“母后,还是设法寻名医为世子疗伤解毒吧。”
一旁的卢太医战战兢兢地躬身说:“世子爷身上旧伤未愈,如今这剑上淬毒,弥漫去了旧疮上,怕是不宜疗治。”
他话音才落,身旁的莫老太医狠狠瞪他一眼,太后更是悲戚,“珏儿自幼在军中长大,行伍之人,若擒个刺客也是手到擒来,若不是身上有棒疮,哪里就被刺客所伤?”
莫太医年迈也是老臣,叹气一声说:“太后应当庆幸,亏得世子眼疾手快临危处变不惊救了圣驾。若是世子今日不在场,怕是皇上不知遭何不测?”
一句话倒是说得众人点头,更有人在一旁附和,要皇上重重褒奖世子景珏忠义之举。反是太后啐了一口骂:“人死如灯灭,要那浮名浮利做什么?”
“母后息怒!”悲悲切切的哭声,宫娥们扶了才昏厥醒来的赵王妃谢姮儿入内,她满脸是泪目光呆滞,却上前跪请,“太后对珏儿的疼爱之情,珏儿若醒来见太后如此伤神定然不安。求母后回宫去安歇吧,珏儿有皇上真气庇佑,定然能遇难成祥。”一番话显然是有意宽慰太后,自己却心如刀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