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哪里?”流熏担忧道,“是去边关?”
“八百里快马加急,我速去速回。不过是春季边关胡儿贩马,是采办马匹的良机,父王不放心旁人,着我火速去办。待我回来时,给你带稀罕物回来。你喜欢的犀牛角的梳子,孔雀石的手链,绿玛瑙飘白云的球……”
“我只要你平安归来。我什么都不要!”流熏抽噎着,忽然觉得心头无限的委屈,泪水潸然而下。
“傻丫头,哭得什么?”景珏笑着,紧紧捏住她的削肩,看着她哭得肩头一耸一耸,粉颊如梨花带雨一般的娇柔,不觉动了几分怜惜,低了些身子逗笑说,“脂粉都花了,仔细让人见了笑话了去。都对你说了,三两个月就回来,不必挂记。我叮嘱了笑儿,他留下,若你有什么事儿,自管对笑儿讲,他会去替你内外周旋打理。”
“笑儿不随了你去?”流熏问,平日里笑儿都是不离景珏表兄左右的。
“带上他,反是累赘。”景珏说,显然是敷衍之词,用心良苦,令她感念。
景珏按按她的肩头,幽亮的眸光深情缱绻的望着她,似要将她印去眼底。他从喉头中挤出几个字,“你去吧。勿以为念!”
流熏怎么舍得?她紧紧的握住景珏的袍袖,就抽抽噎噎的立在倚旎的春风里。
忽然,板桥前一阵欢声笑语传来,几名丫鬟们叫笑了过来,大声嚷着:“来呀,来呀,这边,这边呢!”
径直向这边来。
流熏忙揉揉泪眼松开景珏,景珏低声道:“让人看了闲言碎语,我先行了。保重!”
说罢转身疾行而去。
流熏满眼怅然目送他的身影离去在柳岸花丛中,正在挥手向望。冷不防身后被人猛然一撞,哎呦一声惨叫,流熏闻声被撞得一个趔趄扑跌去栏杆,只冲去湖水。
惊得她不及躲闪,就被一股力道猛然握住了大臂,顺势一揽推坐在地。就听噗通一声落水声,惊得她定睛去看,就见丫鬟们急得围在栏杆处跺脚叫喊,湖水里一只手臂在挥舞,一个大红袍子的人时而浮出水面,时而没入湖水里。
“救,救命,救命!”
大红的袍子,水里扬起的白净的面颊,是十二皇子景璨。就见他扑腾几下,一把抱住了水中漂浮的采莲舟的船舷,奋力的将身子向上跃了跃,不得逞。丫鬟们的惊呼叫嚷声中,噗通噗通有人下水向他游去。景璨却最后驽足气力向水上那船上纵身一跃,那船左右摇晃片刻,景璨已横陈在那叶小舟上。只是小舟在水里打转,小舟上横亘的身子在落日下分外灼目刺眼。
“哎呀!”
“羞死人了!”
丫鬟们惊叫了四下逃散,竟然是景璨急于逃命狼狈上船时,被湖水夹带去了腰下的褌,赤条条的两条腿如一尾挣扎在岸上的鱼乱踢乱踹着,雪嫩嫩的皮肉暴露在天日下,羞得丫鬟们四下而逃。流熏又气又羞,更懒得去看着无缝不钻的无赖,急忙转身去寻春旎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