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是更疼的另有其人吧?”流熏羞臊着春旎,轻声说,“只能见机行事了。我早料到那位主儿会出些阴损的招数,今夜更少不得在爹爹枕边吹风挑唆。明儿咱们进宫去,我去搬救兵。爹爹的颜面自然要为他寻回几分,有个下台的法子。但哥哥,咱们也不能眼睁睁见死不救呀。”
送走方春旎,流熏吩咐丹姝带路,在后园里望月徘徊。
“小姐,还没有世子爷的音讯吗?丹姝去打探过,听说,赵王爷今儿快马赶去了热河营,许是世子爷急着应酬赵王爷,无暇给小姐递信了吧?”丹姝试探道,流熏不觉回头,原来姑爹赵王去了热河营,莫不是遇到什么紧急军务要处理?这反令她心情顿然舒畅了许多,那点柔肠百结的牵肠挂肚便纾解了许多。
忽然,一阵箫声乘风腾起,那箫声飘散在夜色茫茫中,更显得飘渺喑噎。流熏心头一动,沈孤桐。
此刻,他吹箫是一舒心头郁闷还是一如往日的召唤她?
流熏吩咐丹姝:“你先回去,我独自走走散心,就回去。”
丹姝颇有些迟疑,见流熏笃定的目光,只得将手中的绣球琉璃宫灯交给流熏,自己屈膝告退。
流熏掌着那绣球琉璃宫灯,踩着碎石小径寻了箫声一路向前。
竹影扶疏,花树参差,夜风习习。
朦胧的月色中,水榭画舫旁果然是依约见一人影,斜靠美人靠在虔心吹箫,那箫声悲咽凄凉,似是满腹惆怅。
流熏缓步过去,那箫声戛然而止。
“熏妹,你还没有睡?”沈孤桐一袭青衫,长发披散,赤个足,颇有几分落魄的模样,但那双炯炯的眸光淬亮深寒,明眸皓齿果然一幅美男慵然落拓的姿态,颇是迷人。
他起身一揖,似躲闪不及窘迫道:“让熏妹见笑了。明儿金殿殿试,想来心里百感交集,七上八下的,睡不着,不知不觉就游荡这里。还寻思着后园无人,不会打扰长辈们休息……”
他挺住话音,深情地望一眼流熏,眸光里满是求之不得辗转反侧的怅憾。只流熏深知封氏逼迫沈孤桐娶谢展颜的事儿,怕他正为此事烦恼。若是夺魁,势必要娶个残花败柳做那活王八;若是落弟,怕是逃过这桩孽缘,却也是封氏棋局中一枚无用的棋子,被无情抛弃,更无处落足存身了。沈孤桐愁怀难遣,看着眼前的美人却如隔云端一般,更是心里不舍。
流熏一笑,露出一口皓齿,明眸灿烂地说:“沈师兄快去歇息吧。明儿一早熏儿也入宫去凑个热闹。”
“入宫去?”沈孤桐不解地望着她。
“是呀,听闻,皇上和端贵妃娘娘在为爱女十公主物色驸马爷呢。宫里都在传闻,要从新科三鼎甲里去选。可巧今科的少年才子多,十公主邀了我明日去乔装凑去金殿上偷窥呢。沈师兄,可一定要百尺竿头更进一层,夺魁回来呀!”流熏一副天真的模样心无芥蒂地道出内情,沈孤桐反是心头微微一动。难道果然是失之东隅收之桑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