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众人垂头惶恐不语,皇帝转向六皇子问:“可有什么话说?”似就要金口一开,发落六皇子。
六皇子镇定从容,叩个首道:“儿臣若说儿臣冤枉,父皇也不信。儿臣是曾有意争夺储君之位,那是父皇昔日鼓励儿臣等。不想做将帅的卒子就不是好卒子,更训导儿臣等,祖孙基业来之不易,子孙要勤勉奋进,守护祖宗基业。这些年,儿子日日勤修苦读,不敢有半点偷闲,本是想日后辅佐太子,成就千古帝王业。可谁想,太子哥哥非但不能以身作则,还事事懦弱推诿,如今河南赈灾一事,若非太子平日对手下宽纵疏于督导,如何就粮仓空虚,百官闻风色变不敢近前?儿臣曾屡次进谏太子大哥重振声威,清除昏官,不要任人唯亲,可他反对儿臣敷衍,从不付诸行动。那日,儿臣又从谢子骏同太子的争吵中得知了太子哥哥根本就无法继承大统,因为他根本就是个废人!父皇,此事儿臣能得知,怕是没有不透风的墙,旁的皇子皇孙们未必就没有听到风声。但若是论起另立储君,纵观手足兄弟,儿臣委实为圣朝江山担忧,试问手足中更有几个文韬武略强于儿臣的?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儿臣不必做什么,太子东宫之位不稳,儿臣必定首当其冲是那出头的椽子遭人恨。太子哥哥已是强弩之末,还用儿臣摧枯拉朽去设计陷害他吗?父皇明鉴!”六皇子伏地叩首,一番话声情并茂,感人至深。皇上原本高抬起的手也无力的坠落。
赵王在一旁叹气道:“皇上,六皇子之言也不无道理。臣弟同太子相处时,也屡屡发现太子诸多怨言,怨天尤人,从不设法去解决问题,总算坐待时机。丝毫没有皇上杀伐决断的果敢,臣弟几次劝谏,他也是左耳进,右耳出,所以前番重立太子,臣弟颇多不满,也是为此顾虑。说是仁孝,若说得不好听,那就是懦弱。”
皇上仰头向天,长吁短叹,似在感慨,又似在寻思。流熏不过是一心保兄长安稳,更不想嫁给那太子,如今此事一出,看来格局大变。
皇上无奈道:“太子无德,可怜圣朝江山。酒醉误闯军机,也是闯!”言外之意,分明是要将太子治罪。
“皇上,家丑不可外扬,此事,还是从长计议。”赵王提醒道,低声说,“还不如让太子自己托病辞去储君之位去静养。”
他一句提醒,皇上点点头,无奈慨叹,似眼下权宜之计也只得如此。可这势必又面临新立储君之争。但他的几个儿子,又有谁有人君之资呢?
“将六皇子和怡贵妃看押在万安宫!”皇上一声旨下,拂袖而去。
众人散去,兰馨公主捂住胸口长出一口气,虽然心悸未定,还是拉拉流熏的袖笼示意她快离去。
六皇子景琛上前一步,幽幽的眸光打量流熏那秀丽的面颊,不觉泛出些冷笑,也不说话,眸光如毒箭直射谢流熏。
流熏故作不查轻轻福了福告辞离去。
景琛更是冷笑了一声,牙关里挤出几个字,“等着瞧!”回想一切真是令人不寒而栗。到底他小觑了这丫头,诡诈狡猾,竟然四两拨千斤扭转了战局,好深的心机……
他不能输,他怎么能够输给一个小女子?
“你错了!”景琛说,冷眼望着流熏,“你以为你赢了?你错了,不是我,你不要自欺欺人了。要害你那兄长的另有其人。”
流熏故作糊涂一的一笑应道:“哦?是非公道自有定论,流熏拭目以待!”
怡贵妃歇斯底里的哭喊道:“滚,你还不快滚!你们设计冤枉嫁祸本宫,你们想图得什么?”怡贵妃憋闷许久的郁气终于发泄而出,瘫坐地上痛哭流涕,似是知道大势已去,无可挽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