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深情的望一眼流熏说:“景珏此去,熏妹好自珍重。”
他又同谢子骏寒暄两声道:“听闻,皇上已经口谕,待骏表弟伤口复原,就回军机行走。”
流熏如释重负,如此一来可是皆大欢喜了。
“沈孤桐这一走,可是要苦了子骏你。”景珏说,四下看看又对子骏说,“可曾听说沈孤桐揭发封三畏立了大功?如今擢升刑部侍郎,就是为了此事。”
流熏一惊,沈孤桐揭发封三畏?果然狗咬狗了?
看着流熏诧异的目光,景珏说:“我不过听了几句,似是沈孤桐曾在常春楼的密道里偷窥到六皇子和封三畏同回鹘蛮子密谋造反,那兵器就是回鹘蛮子支持六皇子起兵的。真假难辨,人已死,死无对证。但沈孤桐这一揭发,刑部果然在封府搜出赃证。怕是封三畏如今只有一死了!”
流熏听得一阵寒意飕骨。那秘密,本是她同沈孤桐一道误撞误听的,在场的岂止只有封三畏、六皇子和回鹘使者,更有赵王爷。如今沈孤桐六亲不认的揭发封三畏,可谓落井下石,却偏偏没有揭发赵王爷。若让赵王知道当时他在场,岂不是忌惮他?这沈孤桐,安得什么心思?
谢府,秋颐馆。
封氏手捧一盏香茶在凝思苦想。如今封家溃不成军,姐姐怡贵妃也失子惊疯。如今封家大不如前,她需要设法忍气吞声保全自己谢府大夫人的地位,还要保全她的女儿展颜和两个儿子的前程。
只是,想到展颜,她满心恨意,这个不识抬举的沈孤桐,果然是养不熟的狗。一个贱娼,登堂入室,竟然敢来嫌弃她的宝贝女儿?若不是封家如今境况大不如前,展颜失身于先,她才不会将女儿下嫁给个下贱卑微的男娼。封氏唉声叹气,窗外传来金嬷嬷幽幽的通禀声:“太太,沈姑爷来了。”
“嗯,宣他进来吧。”封氏放下茶盏幽幽道,心想你终于来了!八成是老爷同沈孤桐过问小夫妻圆房之事,沈孤桐毕竟是个识趣的,不敢拿自己的前程玩笑,只有俯首帖耳的来谢罪了。
沈孤桐进来拜见岳母,封氏赐座。沈孤桐潇洒的一撩后襟坐下,拱手道:“母亲大人近来身子可还安泰?”
封氏骄傲的一笑,又唉声叹气道:“我已是风烛残年,还有几日光景。只要你们小夫妻和睦,开枝散叶才是要紧的。今儿老祖宗还问起,说怎么还不见颜儿肚子有动静呀?说颜儿那身子,一看就是多子多福的。”封氏上下打量沈孤桐,眸光里有些挑衅,似在猜疑沈孤桐另有隐情。随意的试探,沈孤桐一惊。旋即一笑,望一眼一旁的金嬷嬷,金嬷嬷尴尬的一笑知趣的退下。
沈孤桐说:“小婿今儿来,是为大舅父的事儿。”
封氏一惊,忙问:“你大舅父如何了?”
“皇上今儿在军机处密议。本是要赦免了大舅父,重新在刑部任职的。”
封氏惊喜的问:“可是真的?”
沈孤桐叹息一声摇头道,“谁想,忽然皇上得了人告发,说是曾有人亲眼得见封家舅父在什么常春楼密道里同回鹘人和六皇子私密谋反。龚五造反一事,舅父难逃干系。怕是皇上就要下旨抄家,查抄封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