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年,顾宛央十六岁,慕词十四岁。
那时,慕丞相已经官至一品,顾家主依然风光无限。
那时的顾宛央纨绔叛逆,气走了府上一个个教书先生,仗着自己武艺精湛,没事儿便到街头惩恶扬善。
那时的慕词安静沉默,认真地将母亲交代过来的《男戒》、《男则》一一看完,跟着府上的教习公公学习规矩。
那一天,顾宛央在街头教训了几个泼皮无赖,晚膳兴致颇高便与几个姐妹多饮了酒水,哪知回家的路上,那几个泼皮无赖趁着夜色一起偷袭,她头晕脑胀,一边后退一边堪堪应付,眼见后方再无路可行,只得拼了力气跃上那一处高墙。
趴在墙头上,她手脚无力,还带了伤,一不小心便滚落在地,好在,那些人没有追进来,这是她闭上眼睛之前,唯一的意识。
那晚月色正好,慕词一个人坐在自己的独院,难得的不想看书,便烧了水,自己沏茶。
“砰——”
“嗯哼——”
一篇宁静中,两声响动传过来,慕词偏头看去,月光下,墙角的地上多了一个白色身影。
莫名的感觉这一幕似乎有些熟悉,便放下玉杯起身去一探究竟,看到那明显的女子身形时,他是准备唤人的,毕竟他一个清白公子,哪能随便和女子接触,谁知地上的人儿忽而动了动,那雪白的一截手腕就那么从袖口中滑出来。
一枚不大的心型深色胎记映入眼眸,他眸底一紧,是她?那个一脸骄傲的小姑娘?她还受了伤,白色的衣袖间一片暗色的血红。
怎么办?他从没接触过这些血腥的事情,更不会为人处理伤口,可若声张出去,万一她的仇家听到风声寻来呢?
凝神片刻,慕词有了主意转身离去,他悄悄唤来自己的贴身小厮阿初,一番解释,终于得到同意,和阿初一起将昏迷的她挪进了客房。
对着昏迷不醒的顾宛央,两人正不知所措时,是阿初眼眸一亮,道:“小公子,咱们发烧需要清醒时,不都用凉水敷额头吗?不如,用凉水泼上去试试?”
慕词神情复杂地看看昏迷的顾宛央,又看看一脸激动的阿初,末了终于点点头,“你去端凉水过来吧。”
不一会儿,一大把刚从井里打出来的凉水沁着丝丝寒意泼在顾宛央脸上,她一下子张开了眼睛,脑中混沌尽失,坐起身便看到愣在一边的主仆二人。
“你们是什么人?”不由得生出一丝警惕,顾宛央在手间蕴了内力。
“你这大女子好生无礼,我家小公子救了你,你就这样对待救命恩人?”两步站到慕词身前,对于她明显的不信任,将自家小公子看得比什么都重要的阿初回过神来便咄咄回敬。
顾宛央闻言一怔,看看窗外,暗暗收了指尖的力道,不过两个小男儿而已,她一个大女子哪需要那么大的戒心?
“多谢二位公子。”言罢又熟练地撕掉一块衣摆,三两下包扎了手臂上的伤口。
“你,总是会受伤吗?”一直静静看着一切的慕词忽然开了口。
“什么?”顾宛央一时不及反应。
慕词看看她的手臂,“看你包扎的手法,很熟练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