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6、真心假意(2 / 2)

姜姬 多木木多 2116 字 9个月前

蒋伟一愣,马上道:“大公子此言何意?”他气势汹汹的样子,对姜元很不客气。

怜奴奇怪蒋伟怎么突然跟小了四十岁一样,嘲笑的看着他。

蒋伟暗恨的瞪过去:小兔崽子!胆越来越肥了!

姜元还是微笑着说:“我身边少个侍从。”

蒋伟步步紧逼:“我可将我身边从人相赠!”

冯营道:“既然大公子喜欢此子,不如就留他一命吧。”

蒋伟怒目圆睁,气得脸都红了,转头去瞪冯营。

怜奴哈哈一笑,大步走到姜元身前,行五体投地大礼,声似黄莺,大声道:“怜奴愿侍候大人!”

蒋伟怒道:“你……!”他想上前把怜奴抓回来,冯?抱剑往前一挡,笑道:“蒋公息怒,这也是一段佳话。”

姜元笑着让他上车,道:“不要叫大人,叫我爹爹吧。”

这是允他姓姜了。

蒋伟此时动了真怒,目眦欲裂。

冯?吃了一惊,仔细想想,也觉得可以理解:毕竟是蒋家血脉,此时却要认旁人为父,纵使是养子,也是半仆之身。

对蒋家来说是羞辱。

怜奴恍然想起那日午后,蒋淑给他梳,在背后温声问他:“为何不唤我父亲?”

他说:“怜奴想只做怜奴。”他是怜奴,才有这样的蒋淑;当他不是怜奴,见过的也不会是这样的蒋淑了。

蒋淑摸着他的脑袋笑着说,“这样想的你,才正是我的儿子!”

他对姜元垂下头,轻声应道:“是,爹爹。”

他能轻易的送掉朝午王的性命,可他却没有信心抵挡燕国与郑国。

最后,他躺在这里,还在为蒋家筹谋。

姜元……

他或许愚蠢,或许短视,或许性情残忍,豺狼心性,但他年轻!郑王今已年近七旬,燕王也是垂垂暮年。所以,姜元的出现,或许能为鲁国再续两代寿命。

那就可能是五年……甚至十年……

更远的,他就算不到了。

蒋淑的喘气声又粗又重又短,姜元背对着蒋淑睡在床下地板上,他睡不着。他握住怀中一柄短匕,却不知道自己要用它干什么。

早在姜元还在涟水时就知道伪王身边有赵家与蒋家的扶持,如果没有他们两家,伪王不可能坐稳王位。那时他就曾无数次想过要亲手手刃这二人!赵肃与蒋淑。

但他听说赵王后弃尸,赵肃全家弃国,从此就如弃犬一般,子孙都将为止蒙羞!

而蒋淑却亲自拖着病体前来迎他,他甚至还带来了国中的其他几家,同样也是他,在见到他的那一刻起就跪在地上痛哭流涕告慰先王。

姜元迷惑起来。到底那个将家中姐妹送于伪王,几十年忠心如一,赵家逃了他都没逃的蒋淑是真心的,还是这个千里迢迢来迎接他的蒋淑是真心的呢?

如果这两个蒋淑都是真心的,那这个人……不可不防!

姜元一整夜都在提防蒋淑,而蒋淑也喘了一整夜。到了早晨,姜元起身,蒋淑也坐了起来。

“蒋公,用口水吧。”姜元做足了礼贤下士的风度,不但亲自扶蒋淑去如厕,还如子侄辈一样服侍他喝水。

蒋淑躺了一夜,气色非但没有好转,反而更糟了。

他眯细了眼睛,迎着光打量姜元,打量得姜元心中忐忑,手不自觉的抚向胸口藏着的匕。

蒋淑回忆道:“我少年时曾随王伴驾,与先王扮作公子与从人出宫游乐,那时,先王非要扮从人,为我牵马、倒水,他非要赤着脚,却不出半里就脚底流血。”

姜元听愣了。

蒋淑失落的一笑,“人老了,就爱追忆从前。大公子,你的祖父乃是一位不世出的雄主。”

姜元露出与有荣焉的笑,挺胸抬头。哪怕世人都说朝午王之祸乃是先王过于宽容幼弟。

蒋淑似乎起了谈兴,道:“我鲁国与郑国、燕国相邻。燕国举国兴兵,犹如豺狼,他们世居辽地,族中仍有蓄奴之事,粗鲁野蛮,不堪教化;而郑国依着湘水,借此天险,与我国本是世代友好,但此国中人一贯觊觎我鲁国江山,与燕国眉来眼去。”

这些话对姜元来说就像天书一样,虽然听不懂,却下意识的全神贯注去听。因为他知道等他登上王位,就要面对这些了。

蒋淑清了清喉咙,咽下一口痰,继续说道:“当年先王继位前,我曾陪伴先王去过这两个国家,途经十七城。等先王回国以后,就对我说:鲁国在这两只豺狼之间,是幸,也是不幸。”

他望向姜元,问:“大公子可知,先王此言何解?”

姜元当然说不出来。

蒋淑也不会让姜元难堪,不等他答就继续说:“然后先王就相外纵容宠爱朝午王,同吃同卧。我记得有一次,朝午王在宫中午寝醒来去见先王,说刚才经过回廊时看到一个美人,那其实是先王的于夫人,生就樱桃小口,极擅郑国舞。先王就将此女赐给了朝午王。从此后,朝午王才更加肆无忌惮。”

姜元听明白了,显然先王的那段话和宠纵朝午王是有关系的,只是他还想不明白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