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载垚深吸一口气,却是看向王华道:“王师傅,你怎么看?”
王华心疼地看了朱载垚一眼,他能感受到朱载垚身上的巨大压力,这曾珍现在又重提起中止新政的事,某种程度来说,也确实因为新政出了许多的问题,朱载垚担心,难道他王华就不担心吗?
细细想了想,王华道:“自然是陛下圣裁为好。”
朱载垚明白了王华的心思,他沉吟道:“关外的新政已经起了效果,可到了关内,却为何是这样多的幺蛾子事呢?朕……朕再思量……思量吧。”
曾珍却是急切地道:“可是臣听说,有人去了云南寻了黔国公……”
朱载垚顿时就听出了曾珍的言外之意,皱眉道:“什么?为何朕没有收到消息?”
有人去寻黔国公,这个所谓的人,一定不是什么好人,而黔国公世镇云南,若是赵王这边叛乱,云南那儿又闹出什么来,这就真的是天崩地裂了。
“这都是坊间的流言,臣听了之后,虽无法辨别真假,却是忧心如焚啊,而今新政,确实太伤人心了。”曾珍很是苦口婆心,接着又道:“各府县那儿,不少士绅都在联名抗拒,闹得很是厉害,陛下该早做决断了。”
朱载垚的脸色愈发地难看,这时,外头有人探头探脑的,朱载垚眼尖,对着外头大声道:“谷伴伴,何事?”
谷大用这时探出头来,不禁一笑,道:“陛下,奴婢是来送奏疏的。”
“什么奏疏,这样紧急?”朱载垚的心里却是猛地咯噔了一下,他看了一眼曾珍,又看王华,心里不禁在想,莫非又出事了?
谷大用则是忙上前,将一份加急的奏疏送来,朱载垚接过奏疏,只一看,却见臣叶春秋进上的字样,朱载垚顿时大舒了一口长气,此时也顾不得理会其他人了,连忙打开了奏疏,只一看,顿时面上露出了笑容来。
这封奏疏像是带着某种神奇的力量般,朱载垚的声音也仿佛变得轻盈了几分:“哎,朕差一点就忘了,哎,亚父说的是啊。”
说着,朱载垚抬眸看了王华和曾珍一眼,便又道:“新政还是必须推行不可,不只是如此,朕还要将陈蓉、张晋二人调入翰林,就暂任编修吧,让他们入宫伴驾,王师傅,太白诗社不是有社员十万吗?何以朕一直都没有听到诗社的消息?”
朱载垚突然说到这个,王华先是微愣,随即道:“诗社终究只是读书人凑趣的地方,这……只怕有结党之嫌。”
朱载垚方才知道王华的顾虑,在这个时代,结党往往和营私是在一起的,所以王华成了首辅,却极力不让太白诗社浮出水面来。
朱载垚不多思索,便道:“现在天下有这样多的乱党,难道那些支持新政的人,反而就不该结党了吗?王师傅啊,亚父在奏疏中倒是提及了你呢,说你食古不化……”
王华一听,顿时汗颜。
朱载垚也一时咋舌,想来自己不该透露叶春秋的密奏,便道:“这就请陈蓉和张晋二人觐见吧,亚父说了,他早已授意了此二人,到了不得已之时,他们可以助朕一臂之力。”
一旁的曾珍忍不住道:“陛下,只是眼下……”
这个时候,或许是受到了叶春秋的鼓励,朱载垚总算恢复了少许的信心,他没有让曾珍继续说下去,而是正色道:“你们都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