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回来,没想到你喜欢这种风格的,难怪我介绍茱蒂给你你都冇反应。”
红鬼瞧了一眼坐在旁边低着脑袋的阿秀。
“她是我邻居,房子的钥匙还是你给我的,不记得?”
“苏庙街那所公寓。”红鬼恍然大悟。
李阎把在桌子下面打转儿的小猫抱了起来,放到阿秀的腿上:“你几时下工?我送你回去涂点红花油,第二天就冇事了。”
阿秀咬着嘴唇点了点头。
“对了。阿阎。”红鬼从口袋里掏出一部爱立信,顺着桌子递了过去。
李阎看了一眼,夸张地叫出声。
“哇,红鬼哥,对我这么好,又送房子又送移动电话,事前声明,我不是基佬来的。”
红鬼白了李阎一眼,说道:
“明天你不用上拳台,自己去买身靓一点的西装,等我电话去见茱蒂,敢跟我玩失踪,我就丢你下海。”
“一定记得。”李阎嬉笑着把电话接了过来。
两人一直吃到深夜,李阎才把阿秀送回苏庙街的公寓。
“这么晚不回家,你妈一定很担心你,进去吧,明天见。”
李阎看了一眼阿秀旁边412的房门,和蔼地对女孩说。
阿秀抬头看了李阎一会儿,脆生生地开口:”谢谢你,阿……阎哥。”
李阎挠了挠头,冲女孩一笑,打开自家房门走了进去。
“砰。”
门关上之后,楼道的灯光熄了大半,映得女孩的脸上半明半暗。
……
“丝~”
关上房门的李阎疼得冷汗直流,他往自己嘴里胡乱地塞了几块糖,但是无济于事,深入骨髓的痛楚让李阎的脸看上去有些癫狂。
从他下了擂台之后,李阎就开始感觉到阵阵的骨痛,这也是李阎一开始拒绝红鬼的原因,席间的白酒稍稍遏制住了一下,但是回到公寓之后,疼痛又变本加厉的来袭。
良久,骨痛逐渐消退,浑身上下被冷汗浸透的李阎才一点点松弛了身体。
缓了一会儿,他从胸前的口袋里掏出钞票数了数。
茱蒂不愧是红鬼看重的大水喉,甩出来叫李阎买身衣服的钱也有足足三万多,加上明天红鬼打给自己赢得拳赛的五万块,自己手上的阎浮点数就达到了十三点。
保险起见,等到明天钱一到,就先把es细胞增强剂兑换到手。
如果在拳台上的时候发病,那乐子就大了。何况现在那本古钩沉录本还没有头绪。
躺在床上的李阎想着这些,逐渐陷入了梦乡。
第二天清早,李阎去浅水湾的照相馆租了一身西装,搭乘巴士绕了好大一圈,着实欣赏了一下后世很难见到的1986年的香港。
如果李阎心宽一点,他完全可以去看一场梅艳芳或者张国荣的电影甚至找他们要签名,自家音像店里那张珍藏很久的照片里谭咏麟太空之旅演唱会也就在这几天,成立三年之久的beyond乐队在今年发行了自己的第一支专辑《再见理想》,1986年的香港,有太多逝去的,再不回来的韶光……
可惜的是,李阎的还要为自己的小命奔波,这些想法,只能停留在纸面上了。
等到李阎回到苏庙街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两点左右,九龙城寨还是一如既往地逼仄和阴暗,道旁时常能看见脸色发白,吞云吐雾的瘾君子,和浅水湾的富贵景象形成鲜明的对比。
走进了公寓楼的甬道里面,上楼转角的时候,一道急匆匆的人影撞了李阎一个满怀。
李阎下意识扣住了对方的手腕,没想到对方的反应和自己一般无二,而且那人抓自己手腕的架势,隐隐流露出几分军队里面擒敌拳的味道。
李阎讶异地看了对方一眼。
那人三十多岁的年纪,穿着格子西装,浓眉大眼,颇具英气,只是眼里布满血丝,好像很久没有睡过一个好觉了。
“不好意思。”
那人松开了手,憨厚地冲着李阎笑了笑。
“没关系。”
李阎往前走了一步,想到什么似的回了个头。
“兄弟,你哪里人?”
那人愣了一下,过了一会儿才回答说。
“我老家在河北,小地方,安文县。”
李阎乐出了声,重重拍了一下那人肩膀:“我老家在河间,离得不远啊。安文县那间破窑庙后面我还撒过尿的!”
李阎当然去过安文县,因为碰巧那里正是八卦掌的祖师爷董海川的家乡。
“哦,同乡?”听到这话,那人也眼前一亮。
“我叫李阎,兄弟你叫什么名字。”
那人握住李阎的手,笑得很畅快。
“何安东,他们都叫我阿东。”
……
一个小时之前,福义大厦。
“龙津道以北是太岁的地盘,虽然九龙城寨的治安是我来负责,但是在太岁的地盘找人这种事情,还是阿红你派人去比较好。”
司立争推了推自己的楠木眼睛框,饱含风霜的脸上显得淡淡的。
红鬼腼腆地笑了笑,说道:“争叔,这种客套话你就不要讲了,我们这些擂台马夫哪有余力帮警察找人啊,争叔你想查哪里就查啦,只要不把我们这里翻过来就冇问题。”
红鬼这么爽快,倒是让司立争有些不自在。
“不如,你先问问太岁,我不急的。”
在龙城执行委员会的五名委员当中,会长吴豪锡做毒品,是全香港最大的毒品庄家,其余的两人,一个做人蛇,一个做皮肉生意,剩下司立争做赌档,而太岁,只死守着一个拳台,地盘也是五个人里面最少的。
不过即使是气焰最嚣张的吴豪锡,也要给足太岁面子,因为太岁足够疯,疯得让人忌惮。
说到底只是一点小事,司立争不想因为这个跟太岁闹得不愉快。
“我拿这种事情去烦太岁,岂不是要被打断腿?争叔你钟意点样就点样。”
红鬼语气轻松,说白了,擂台马夫的生意简直与世无争,哪像做毒的吴豪锡,和各大社团矛盾不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