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完躲开一边,让出李阎和查小刀来。
家丁见是两个挺拔的年轻人,还都佩着兵刃,其中一个人,更是身背一只宽大的红色剑匣,怪模怪样的,一时间有些犹豫。
“诶,我说你愣着干什么,讨打不成。”
张捕头一瞪眼。
“张捕头,我来说。”
李阎拦住作势要发怒的张捕头。
他往前走了几步,从怀里掏出一封签红勾朱的官署公文给这家丁。
“我俩是朝廷的人,有要事想拜访陈跃武陈老爷子,还望小哥通禀一声。”
“哦,好,几位稍等片刻。”
见有公文在,家丁也没敢细问,赶紧转身离去了。
陈跃武正站在院里读经,手里头,却攥着两颗沉甸甸的铁胆,彼此盘旋嘎嘎作响。
有家丁跑来,恭恭敬敬喊了一句:“老爷。有客人拜访,有要紧的事找您。”
“我不是跟你说了,这几天我要养病,不见客人。”
陈跃武五十三岁了,不见有丝毫衰弱姿态,反而身材高大,长须直垂到胸口,浓眉如墨,一副威猛气概,颇有几分拳经当中“龙腰,熊膀,虎抱头”的风采。
“老爷,是张捕头来了,他还带着两个男人,说是官府的人,拿着县衙的公文,叫我交给老爷。”
陈跃武听说是张捕头带着官府的人来,不由得眉头一皱。
俗话说民不与官斗,“蹈海和尚”在老百姓看来是奇人,可在官府眼里,却是个不安生的刺头刁民,他若是年轻些,孑然一身倒也不怕,可自己已经老了,拖儿带女,硬着头皮也得和官府打交道。
想到这些,陈跃武拿过公函,先看了一眼上头的印章,的确是本县的姚县令的印章,便打开来,仔仔细细地读了一遍。
公文大意,便是受皇差的李镇抚奉命出海,要陈跃武及其儿女一家,做李镇抚海上的帮手和向导,船由官府出,事情办成,少不了恩典云云。
“左司镇抚……王命……”
陈跃武沉吟了一会儿,随即就露出了为难的神色。他叹了口气:“带二位上差去前厅等候片刻,我随后便到。”
家丁答应一声回了门口。把李阎查小刀让到了前厅。
厅里的装潢素雅,桌上只有几株红色珊瑚还算名贵。从香炉前的佛经,檀香等物,还有张挂的菩萨画像和供奉神龛不难看出来,这陈跃武称号里无怪有和尚二字,他的确是个礼敬三宝的佛教徒。
约莫一柱香的功夫,陈跃武才换了一套粗布衣服走进厅里,眼光扫了一圈。
张捕头他是认识的,只有李查两人,他没怎么犹豫,就把目光放到李阎身上。
“小人陈跃武,见过镇抚大人。”
他上前作揖。
查小刀暗地里扯了扯嘴角,也没说话。
“老爷子不必客气。”
李阎轻轻颔首,受了这一礼。
张捕头也满面春光:“老爷子!你的运道来了!公文你也看了吧?李镇抚办的可是皇差,你和你的儿女能从中建功,那可是泼天的富贵。”
“公文我看过了。”
陈跃武含笑,他招招手,有家丁捧着实木托盘过来,上头是一大两小,三只檀木匣子。
“大人您上眼。”
李阎不知道他唱得哪出戏,打开匣子,里头是各色夺目的宝石,猫眼,红宝石,碧玺,黑曜石,流光溢彩华丽无比,让人移不开眼睛。
陈跃武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声音沉静:“非是小人忤逆镇抚大人,实在是老迈无力,家中小幼更不堪一用,恳请大人念我一家老幼家仆二十几口,收了成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