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敦彦?他来干什么?”徐麟疑惑道。
“他说是来传旨。”那士兵回答道。
“圣旨?快请他进来。”徐麟搞不清楚满清朝廷到底想干什么,不过现在自己还满清的治下,圣旨还是要接的,随后他对满客厅的宾客说道:“诸位,皇上有有旨意下达,怠慢之处还请见谅。”
客厅的名媛贵妇倒是非常识趣,在徐麟话音刚落,大家都相继告辞,鱼贯走出别墅。
别墅的院子当然不如中国旧式建筑宽广,客人还没有完全出去,传旨的梁敦彦就来到了门口,等到客人全部走出才走进客厅。
“徐某不知梁大人屈尊降贵,未能远迎,还请见谅。”徐麟这些年也是见多识广,加之了解了儿子的鸿鹄之志,在面对满清官吏的时候更是没有了以前的小心谨慎的,语气也是不卑不亢。
“徐爵爷客气了,下官能得见徐爵爷,也是下官的荣幸。”梁敦彦的语气显得比徐麟还要谦逊。
“梁大人何意,怎会如此称呼徐某?”徐麟现在虽然权倾湖南,其实他连一个捐官都不是,更不要称呼什么“爵爷”了。
◇,
“这正是下官索要传达的旨意,”梁敦彦说完从自己衣袖中抽出一份明黄卷轴,然后对徐麟说道:“还请徐爵爷设香坛焚香接旨。”
此时国人大多信封佛教或者道教,香和香坛都是家里的常备摆设,但是徐卫的这栋别墅是按照现代的标准建筑的,为了防止失火。就连笃信佛教的徐母也不敢在别墅内设置香坛等物品,于是徐麟对门口的士兵喊道:“来人。你快点出去将香和香坛买来。”
“是!”守在门口的士兵就要出去。
这时梁敦彦突然阻止道:“爵爷不必麻烦,摄政王在下官来的时候曾对下官说过。爵爷常与洋人打交道,受洋人影响深远,在一些礼仪上可以从简处理,这个设坛焚香就免了吧。”
梁敦彦奉命前来上海见徐麟是有求于他,这些繁文缛节也就不再在意,随后打开那卷明黄色的卷轴说道:“徐麟接旨!”
徐麟受旧式的忠君思想影响颇重,在梁敦彦喊完接旨后,不由自主的跪了下去,而周围的徐母、王婉、曹玲以及服侍徐母的丫鬟也跟在他身后跪了下去。随后喊道:“草民徐麟接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以钦承宝命,绍缵鸿图,霈纶綍之恩,诞敷庆赐。今有长沙之民徐麟,善于教化,生子徐卫有经天纬地之才,气吞山河之志,上知天文下知地理。通宵古今,学贯中西,文能提笔安天下,武能上马定乾坤。此子知朝廷之艰辛。以危难之际以正朝纲,两败东洋之崔尔小国,救万民于水火。善之大矣,忠之大矣。特封徐麟为一等子爵,钦此!”梁敦彦摇头晃脑的对着圣旨读了一遍。
在听到夸奖儿子的时候。徐麟就已经疑窦满腹,他一时想不明白自己的儿子在朝鲜击败了日本与大清何干,最后竟然让自己这个做父亲的获得了一个朝廷的爵位,在梁敦彦读完圣旨的时候抬起头看着梁敦彦,期期艾艾道:“梁大人,这……”
梁敦彦非常理解徐麟的震惊,不过依然按照过程对徐麟说道:“徐爵爷还不接旨?”
“臣徐麟接旨!”徐麟闻言叩了一下头,然后从梁敦彦的手中接过圣旨,他身后的徐母、王婉、曹玲以及服侍徐母的丫鬟也跟着站了起来。
“恭喜爵爷,贺喜爵爷!”梁敦彦在徐麟站起后抱拳道喜。
“梁大人,请坐。”徐麟已经被这份圣旨搞得如丈二的和尚,摸不到头脑,也没有理会梁敦彦的道喜,在所有人都坐下后,直接对梁敦彦询问道:“徐某自知无功于朝廷,不知朝廷封我爵位是为何意?”
“下官也不瞒爵爷,台湾以及辽东半岛都是日本人从朝廷手中抢走的,现在令郎举兵从日本手中夺回,摄政王的意思是想要令郎将这些土地交还给朝廷,另外朝鲜历来都是朝廷的属国,现在既然已经摆脱日本的控制,也应该回到朝廷的治下,至于爵爷的爵位,则是摄政王为了封赏令郎为朝廷解除外患的赏赐。”梁敦彦解释道。
“这个徐某也不瞒梁大人,海外之事向来是犬子独断,这些事情还请梁大人亲自去朝鲜与犬子商谈,徐某也是无能为力。”徐麟没想打朝鲜的事情刚刚结束,满清就来摘桃子了,而且还想将树上的桃子全部摘完,也不怕自己没有这个牙口,于是推脱道。
“爵爷可不要妄自菲薄,下官知道令郎是一个孝子,向来听从爵爷和夫人的话,还请爵爷为下官修书一封,让下官带去朝鲜。”梁敦彦当然不相信徐麟的推辞,于是劝解道。
“这个恐怕恕难从命,还请梁大人见谅。”徐麟继续推脱道。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此乃千古之定论,还请爵爷不要自误!”梁敦彦这话就有点恐吓的味道。
“梁大人恐怕不是科举正途出身吧?”徐麟也是见多识广之人,岂会因为梁敦彦的一句恐吓就惶恐万分,反而煞有介事的向梁敦彦发问。
“下官虽不是科举正途出身,但也是受美国正规学校教育,在学问上虽然不及令郎,与政事而言还不算尸位素餐,只是不知爵爷此话何意?”梁敦彦疑问道。
“刚才梁大人言‘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我就知梁大人必不明白这句话的意思,其实这句话出自《诗经.小雅.谷风之什.北山》,原文应为:溥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大夫不均,我从事独贤。”徐家算是书香门第。徐麟当然也参加过科举,虽然没有高中进士。但是对四书五经也是了然于胸的。
“这又怎么样?”梁敦彦依然不明白徐麟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