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思极不好过。
这第二日比头日还要痛上几分。午膳未用,只饮了一碗补血汤。到了晚膳,强撑着喝了半碗补血汤,便昏昏沉沉的躺下了。如玉莲花看着明思换下的私物,血量很少,却色泽发暗,还有些血块。莲花胆小心软,看着就忍不住落泪。她跟明思虽不久,也知明思是极坚韧的性子。除了帽儿被打那一回,明思守着帽儿掉了眼泪,无论受多大的委屈,就算那夜离开,明思也从未露出一丝难色,掉过一回眼泪。无论何时,明思都是挺直脊背,神情从容。她从未见过明思这般脆弱的形容。
而此刻,明思显是痛得有些神智迷糊了。帽儿明明还未回来,明思方才把碗递给她的时候竟然唤的是“帽儿。”
再看着私物上的暗色血块,她心里便慌了。一边掉泪,一边低声问如玉,“小姐这病可是很严重?”
如玉心里也难受,却回不出莲花的话,只咬紧了唇不说话。
她们这些丫鬟以前也是听过一些话的。这女人但凡有这女人病,时日一长,这身子便会每况愈下。别说能不能生孩子,就算长命的,也是不多。
这样一想,饶是她比莲花胆大几分,脸色也发了白。
两人正相对无言,便听着脚步声走了进来。如玉侧耳一听,“帽儿回来了。”
正说着,帽儿的脚步在屏风侧顿了顿就朝开着的净房门行了过来。走到这更衣间内,看到恭桶内明思换下的私物,帽儿神色也变了些许。过了片刻。帽儿才将一个水壶模样的铜制物件递给如玉,“装些热水,莫要太烫。我去做了个套子。”
如玉一愣,遂明白过来。拿着水壶出去了。
帽儿手脚也快,先草草做了一个套子,套在铜壶上塞进被窝。放在明思腹部偎着。
暖意一来,稍稍缓解了几分那冷痛感,明思迷迷糊糊睁开眼,见得帽儿,虽是脸色苍白,也露出一个春花般的笑容,拥紧了那铜壶。语声软软喜悦,“这个东西挺好。”
帽儿也露出笑容,柔声道,“小姐先歇着吧。”
明思抿唇一笑,遂阖眼休憩。
帽儿替明思掖了掖被角。轻手轻脚的走开,又寻了针线筐来,继续做那铜壶的套子。方才那个是急用,做得有些潦草。眼下静下来,便打算用心做两个好些的。
她的针线活儿不及蓝彩蓝灵,但这些小物件还是不在话下的。
如玉同莲花见状,也过来低声问了帽儿后,一人拿了一个,略带笨拙的跟着帽儿学手工。
屋内顿时静谧……沙鲁心里一直不踏实。今日除了一开始在路上同帽儿说了些话后。自打银楼出来,帽儿就没吭过声。他念着布罗的嘱咐,有心想逗帽儿说话。可这小丫头不知怎地,却像锯嘴的葫芦似的,无路他说什么,要不就是不开腔。要不就是“嗯”地附和一声。
沙鲁很是无语。心里不禁郁闷,只怪自己的嘴笨心笨。又是叹气,王爷怎就把这任务交给了他。他不替王爷说好话还好,这一说,这小丫头倒似比原先还更不待见王爷了。
回到房中呆了半晌,转了几圈,又不敢去荣烈那里覆命。他虽看出主子对王妃起了心思,对于这一点,他其实心里也高兴。喜欢荣烈的女人不少。但荣烈也说过,那些女人无非是看中他的身份和容貌。即便是后来有些真心的,就像那诺霞——可那样的女人,他真心觉得配不上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