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全定了定心神,虽有不解,可这些日子下来也算习惯了荣俊的种种出人意料,遂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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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过了两日,到了二十七,还有三日便是新年。
朝中百官也只等过了二十八便可休朝,直至过了大年初五的“破五”之日后,初六正式恢复朝议。
明思这两日也忙了起来。
荣烈这样的身份位置需要交际应付的自不会少,繁琐事虽不需明思事情亲为,但还是有不少府内府外的事儿需要明思过目点头。
荣烈一起未曾成家,大管事也不会拿太多事来烦扰荣烈。可如今明思是当家主妇,若再像原先一般,即便是明思觉得无谓,但让旁人看着也是不好。
何况,成家和没成家原本就行事有别,明思少不得也要花些心思去了解用心。
各家的年礼帖子都妥当送出,一些未曾预计到的拜会礼帖也要问询明白,得当应对。如今有了女主人的王府也不能同原先一般,需得好生布置,方能在新年客人拜会时显出女主人的贤惠。
荣烈辈分高,如今成家的第一个新年,前来拜年的定不会少。
明思原本是淡泊的性子,可如今夫妻一体同心,她自然也想替荣烈挣些脸面。于是,这两日她也是细细用了心思种种布置安排。
新年用的灯盏,她画了一系列图纸,从四到十二,皆是双数为一组,皆是寓意不同却有寓意吉祥喜庆的故事。分别安置在不同的区域。
府中各处的盆花也是交待了如玉灵珊,让她们带着府中的下人侍女按寓意和色泽形状摆放成各种别致的图形。连府中下人看了也只觉耳目一新,喜庆不同。
见明思用心,府中管事心里也高兴,往年荣烈哪里会在这些上头在意。主子不在意,他们自然也不好擅专,这新年气氛未免就冷清了些。
如今见王妃下了力气,大家也一百二十个心的起劲儿出主意,倒现出从未有过的热闹齐心。明思也并不独断,自己意见不合适的也肯改议,大家的想法只要合理也肯采纳。
到了年前的二十七,偌大的睿亲王府已是布置得焕然一新,喜气非凡。满府上上下下的管事下人来来往往看着,面上都比往年多了些喜气笑意。
经过几日的忙碌,手里的事总算告一段落。
这日下午,明思将午睡起来的牛牛抱到主院玩耍,这两日忙着,都只是去看了牛牛一眼却没好生陪他。
牛牛刚学会走路,正在兴头上。
明思屋中又暖和,脱去臃肿的衣物桎梏,牛牛分外兴奋。蹒跚着胖胖短短的小腿儿,几间屋子来回好奇的奔走。兰儿和菱花本是小孩子,也喜欢牛牛爱笑,跟在牛牛身边小心护着。
牛牛拉着两个小丫头的手兴高采烈的走了半晌,最后累了便直直地转身朝明思的位置走去,扑到明思身上邀功似的“咯咯”笑。
明思爱得不行,将小家伙抱起狠狠亲了一口,“我家牛牛真厉害!”
金叶笑道,“可不是,别家一般大的还真没牛牛腿劲儿好!刚会走的那几日也摔了不少,一回都没哭过。抱他起来还不肯,还要自个儿走。”
明思爱怜地摸了摸牛牛的脸蛋儿,“像他娘。”
一听明思说到“娘”字,牛牛也伸出胖胖白白的小手触着明思脸,“娘——”喊完还不歇气,小脸朝明思的脸用力凑近,却没掌握好力度,额头在明思脸上蹭了一下没亲着。
明思怕他撞到疼,赶紧用手拘着他,牛牛凑不过来,挣扎了几下便委屈,“娘……”
一屋子人都笑了起来。
明思赶紧将他抱近,将脸贴近他的小嘴,柔声安抚道,“牛牛想亲亲娘,真好,娘让牛牛亲亲。”
牛牛重重地在明思脸颊上“亲”了一口,遂了意便小脸笑开花,手舞足蹈的开心,“娘,亲亲……”
说是亲,倒不如说啃。帽儿看着明思脸上湿漉漉的口水痕迹好笑的摇首,上前拿绢帕给明思擦拭,“小姐莫要太惯他了,男孩儿还是粗养些好。”
明思不反驳帽儿,只笑道,“他还小呢,等大了再该严的严些就是。”
帽儿无奈的摇了摇首。看明思对牛牛的如今这样,往后只怕也只有多疼没有少的。
帽儿收了绢帕,看了看更漏,“都年底了,朝中还有那般多事儿?王爷这两日回来得可比往日晚多了。”
明思听得一怔,这才想起这两日荣烈都是近晚膳才回来。
抬首看看更漏,眼下已是申时末了,再半个时辰又该晚膳了。
“兴许是有事吧。”明思道,又望着帽儿笑,“可是盼你家沙鲁了?”
帽儿脸一红,“我盼他作——”话还未完,忽觉一股酸气上涌,帽儿忙转身捂住嘴,却还是没忍住干呕了两声。
金叶赶紧扶住帽儿,替她抹背,“怎了?可是不舒服?”
灵珊看着帽儿,似想到了什么露出些古怪笑意,“帽儿姐姐该不是——”说着看向明思。
明思一怔,顿时明了,单手揽着牛牛,伸手把向帽儿的脉搏。
凝神片刻后,她有些感觉却还不敢百分百确定。毕竟她的专精不在这上头,把脉之术也只得一些皮毛。但隐隐还是觉着有些像医术上描述的滑脉的感觉。
明思露出笑意,也不下断言,只吩咐灵珊,“去荣安堂请个大夫过来。”
房中众人这时也大多猜到了几分,灵珊笑嘻嘻应着出去了。
帽儿也就一瞬间想呕,过了就好了,也没注意到众人的神情,见明思要请大夫还有些迷糊,“小姐我没事儿了,不用请大夫。“
明思抿唇轻笑,“你好生坐着等大夫来就是。”
金叶将帽儿拉着坐下。
荣安堂离得近,大夫很快便来了。一把脉便证实了明思先前感觉没错,帽儿已有孕月半。
听得大夫诊断,帽儿惊喜而不敢信。
她同旁人不一样,两月才一回月信,哪里能想到自己竟然就有了身孕?
明思让灵珊记下大夫的嘱咐,又吩咐莲花去取大夫开的安胎药。
一阵忙碌后,晚膳也比往日晚了两刻钟才开。
帽儿惊喜过后倒是淡定下来,一听明思让她休整养胎便恼了,“我娘怀我几个弟弟妹妹都是足月还在干活,五六月还在下田,我身子好着呢!哪里就要歇着了?再说如今这院里又能有多少重活儿,让我天天呆家里,小姐这是嫌弃我么?”
帽儿态度坚决,说什么也不肯依。
明思再说,她就红了眼圈,明思无奈只好收回让她在家中休养安胎的话,“好好好,回来是可以,可你也得依我。不能再同原先那般,要做什么她们几个都能做。那些爬高爬低弯腰的活儿是决计不能的,厨房也不能再进。”
帽儿这才揩着眼角高兴了。
明思打趣,“我这关算你好过,你家沙鲁那关可未必好过。”
帽儿一瞪眼,“他敢?他要说别的,就让别人替他生去。”
金叶忍笑调侃,“若真有那一日,你只怕就不这么说了。”
帽儿面上一红,嘴上虽是那样说,心里却是比往日更多了几分盼沙鲁回来的心情。
可这一日,荣烈竟是回得比前两日还要晚。
直等到近戌时,天都黑尽了,还未回来。
明思见外间又飘起了雪花,才让莲花去让大管事备了车,将帽儿送了回去。
帽儿回去后,明思又等了半个时辰,才听得兰儿在外间廊下道,“王爷回来了!”
明思将给荣烈做的靴子让灵珊收了起来,起身走了出去。
到了廊下,却只见荣烈身后只跟着布罗一人,不由问道,“沙鲁呢?”
往日也有沙鲁布罗没跟着荣烈回来的时候,明思也没多在意。可今日却是不同,明思也想暗示打趣沙鲁几句。
明思问得也平常,荣烈神情却微微一顿,下一刻,噙笑着走了过来,“他有些差事出去了,可是帽儿着急了?”
明思“哦”了一声,心里稍稍有些怪异,“那他今晚可能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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