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媚娘余着一口气,周围四弥着令人厌恶的血腥气息,“你方才又出手了,要知道你有一层功力,还有点儿本事护体,现如今为媚娘暴露出来,自身的安全可就再也得不到任何保障了。”她知道方才的话让她听到了,能令她这么冲动的,惟有暝灵城中的宇硕帝。
凤宁阴沉了神色,骤寒的目光溢散着慑人的杀气,整个身姿在寒月下显得邪魅诡异无比,摒息问着,“你在暝灵城中做了什么?什么叫城中大乱?”
这便是她不惜暴露自己安危的目的,她虽然显得残忍,仍让人从沉稳与镇静之中寻到一丝不安的情绪,“没有了宇硕帝,不是还有禁忌城城主么?难道与禁忌城城主相较,还是宇硕帝更称林姑娘的心?”说出来又如何,现如今的纳兰凤宁,根本做不了什么,只有看着。
她终是逮到机会消遣自己,然此时的凤宁思及最多的,却是宇硕现在的情形,这些日子她除了看到凰灏君越来越得意的笑脸外,得不到外界的任何讯信。
“教主,媚娘会如您愿死在您面前,请您不要忘了答——应媚——娘的事情。”
鬼阎罗厌恶的瞪了一眼将死之人,随即冷情的勾起嗜血的弧度,却不作任何回应,凤宁蹲下身子,将媚娘靠在自己怀里,“他做了什么?”
咳咳——,又是一阵轻咳,点点红色飘落至凤宁的衣裙,捋开她粘在伤痕处的青丝。
“可还记——得三年前,江湖失踪的——那些个未婚女子,是——教主用她们的血研究一种毒药,岂今——为止,为教主试毒的人——已死近百,何郎的性命——也危在旦夕,可解药,只有教主手中——一粒。”她痛苦的哽咽着,试图抗拒脑海里浮现的凄惨情形,可自从何书文发病初始,她紧绷的心,就从未有过放松。
茫茫白雾,已将周围的一切影得缥缈起来,渐渐脚步声,在一片朦胧中越来越近,无人分神去顾忌来者何人,却也能猜到如今的苍泽帝宫,谁人做主。
媚娘的眼神开始焕散,凤宁感觉她的生命正在自己怀中一点儿一点儿的流逝,这个一直恨着她的女子,人生的最后一程,自己亲自送她走到终点,俯眸看着媚娘,轻轻的勾起唇角,她的眼中,情不自禁的为她泛起了一丝悲哀,“你不是恨我当年饶你性命么?若非凤宁,你亦不会再留余生饱尝这凄惨的苦楚,我虽不承认有误,冥冥之中,仍是觉得有愧于你,媚娘,若你最后的心愿是何书文好好的活下去,就瞑目罢。”
怀中的女子,终是撇下最后一丝留恋,平静的模样仿佛黄泉之行犹如安睡一般,凤宁略微的叹口气,捧着她脸颊之处,沾染上了温热的血液,粘粘的触感让人讨厌,可手,却并未想过离开。
一切皆已结束,不论她的人生是悲是喜,在缓缓合上眼帘之时,她坚信有人会替她达成心愿。
凰灏君刚从苍泽帝处赶来,虽然这个兄弟的生死他不看重,至少现在这个时刻,他得存在,脚才踏进凤仪殿的庭院,入眼的种种让他不悦的蹙眉,当看到凤宁身上沾满了令人作呕的血渍,脸色更是一沉,“放开那个死人。”
浓黑不清的夜色,将若隐若现的飞檐勾勒出灰暗不明的线条,迷茫中的狰狞之态,让人倍觉压抑与不安,闻得凰灏君一声低沉的怒喝,凤宁冷笑着斜眸看了过去,“现如今的凤宁虽是你囚困之人,却也轮不到你来对凤宁下达任何指令。”
凰灏君神情一滞,萦绕在周身的清冷骤然下阵了一个冰点,那唇角扯起的弧度浅浅的,却在乍然之下,能让人情不自禁的毛骨悚然,半敛着丹凤眸盯着说话的女子,见她缓缓将怀中的女子平放在地上,随即站定步履的刹那,那姿傲冷艳的身姿仿佛与生俱来,他想要靠近,可不论做什么,只会觉得她离自己很远很远。
“师父,夜已深了,您老人家先回处所休息罢,这儿交给本王来打理。”斜身对鬼阎罗说着话,而他的眼神却并未离开凤宁半瞬。
他的话,很像礼貌性的客气,一手负后,阴沉着脸色朝凤宁走来,在他抬手欲拉住凤宁手腕的瞬间,一道森冷的杀气直逼向他的身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