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路上的时候,李青云听表妹把事情经过讲了一个大概。杨玉奴的父亲杨文定和母亲阮冬梅说是去县城走亲戚,因为她的外公外婆家就在县城,也没有多想。哪曾想两天没回来,却是去医院检查身体了,得到的结果很糟糕,说是子宫癌晚期。
皮卡开进中医院的时候,杨玉奴还在抹眼泪,一个劲的说:“我妈还年轻,怎么就得了这病,我才工作一个月啊,还没有好好孝顺她,怎么能这样呢?我妹妹和弟弟还在上学,要是让他们两个知道了,肯定会辍学。不然哪有钱给我妈治病……”
李青云找到车位,停好车,拍拍她的肩膀安慰道:“钱的事你不用操心,咱们先去看看吧,一切有我呢。”
“嗯……”杨玉奴红着眼睛,跟着李青云下车。
在家中,杨玉奴是老大,妹妹在读大三,弟弟正读大一。一家三姐弟,全部都考上大学,这在陈家沟也是一桩美谈。
不过以陈家沟的经济状况,她家中的经济压力非常大。? 她的父母非常勤劳,强撑着把三个孩子都供上大学,如果身体上不出什么意外,咬牙把她们三姐弟供到大学毕业,也没有什么问题。
可是她母亲这一病,情况就不好说了,所以杨玉奴才这么担心。
两人匆匆来了住院部,由于电梯人多,只好步行走楼梯,肿瘤科在五楼,步行上去。对习武之人来说,也不是太累。
两人走得急,没留意在二楼的时候,一名腿部有伤的男子看着他们的背影,露出怨恨的目光。这人正是前几天被金币咬伤的人,是陆小光的朋友,他们一伙四人,打过狂犬疫苗之后,还要治疗腿上的咬伤,全在这里住院呢。
上了五楼。发现走廊里也住满了病人。而杨玉奴给父亲打电话,问了地点,这才知道,她母亲也没有正式病床。只在第十八病室门口加了一张床。
不到医院。不知道病人多。李青云没想到肿瘤科的住院部也有这么多病人。不过这里总共就有二十多个病室,不到一百张床位,和癌症肿瘤相关的人都来这里住院。病人加床,也能说得过去。
李青云和杨玉奴找到阮冬梅的病床时,她已挂上吊水,头发花白,脸色枯黄,正费力的从床头底下拿开水瓶,想给自己倒杯水。杨文定不在,估计去办相关手续了。
“妈,我来帮你倒水。”杨玉奴眼泪瞬间就出来了,喊了一声,就夺过母亲手中的开水瓶,给她倒了一杯水。
李青云过去,扶住瘦弱的阮冬梅,说道:“舅妈,你别动,想吃什么想喝什么,跟我说就行了。这才大半年不见,你怎么瘦成这样?”
李青云印象中,这个舅妈是知书达理的漂亮女人,从城里嫁到陈家沟,这在当时是一种轰动,结婚的时候,十里八村的人都去陈家沟看婚礼。
李青云小时候,也没少往这个舅妈家里钻。那时候不是为了跟表妹玩,而是觉得这个舅妈说话好听,待人温柔,还时不时给自己一点好吃的零食,从心里上说,比亲舅妈的感情还好。
“福娃,你怎么也来了?唉,我当时就不让你舅给白妮打电话,黑更半夜的,让女儿摸黑赶来怎么放心?明天再打电话,还能晚了?”阮冬梅接过女儿倒来的水,开水瓶不保温,水温刚好,就喝了一饮子,又把剩下的半杯放回去。
“舅妈,你生病了就该早点说,也好让我们来照顾你。你看看,身边没有一个人,要是吊瓶没水了,怎么办?哎,来的急,早知道走廊这么热,应该拿扇子来的。”李青云说着,扶着她,让她半躺下说话。
“不碍事的,空调开的小,我们在病房外面,这温度能忍受。”阮冬梅宽慰道。
杨玉奴眼睛通红,不停的抹眼泪,报怨道:“妈,你身体不好怎么不早点来检查?以前就听你说过,小腹经常疼,让你来检查,你总说地里活忙,一拖拖到现在,这回好啦,一下子就成了癌症晚期,你要是出了事,你让我们姊妹三个怎么办?”
阮冬梅郑重的说道:“千万别对你妹妹、弟弟说我生病了,不然他们怎么安心在外面上学?”
“我知道的,爸爸打电话时,已经交待过了。”杨玉奴红着眼睛说道。
李青云见吊瓶快没水了,就看了床号,让她们母女先说话,自己跑到本层的护士站,让她们换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