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连婷知道吴尽欢是个很有理性的人,听他这么讲,她的确安心了不少。她抬起胳膊,说道:“尽欢,扶我下床走走。”
吴尽欢架着喻连婷的胳膊,让她慢慢下床,当喻连婷站在地上的时候,秀气的眉头都皱着了个疙瘩。吴尽欢问道:“哪里不舒服?”
现在的喻连婷是身上根本没有舒服的地方,尤其是双腿,仿佛有千万只蚂蚁在啃咬似的。她缓了一会,才渐渐适应浑身的刺疼感。
她向吴尽欢笑了笑,说道:“没事,昨晚的打斗太激烈了,身上的肌肉有些拉上。”确切的说,不是有些拉伤,而是全部拉伤。
在吴尽欢的搀扶下,喻连婷在房间里走了两圈。虽说浑身的肌肉都疼得厉害,但她还是在咬牙坚持。这时,外面传来敲门声,吴尽欢回头说道:“请进。”
房门打开,一名女佣从外面走了进来,手里还提着好几个纸袋。
她向吴尽欢和喻连婷欠了欠身,将纸袋小心翼翼地放在地上,说道:“吴先生、喻小姐,这是先生让我送来的一些衣服。”
吴尽欢向纸袋扫了一眼,梁腾飞这个人的人品不怎么样,但为人还是很细心的。他向女佣点下头,说道:“代我谢谢梁先生。”
“是!”女佣再次躬了下身形,转身退出房间。
喻连婷微微皱眉,说道:“这次因为我的关系,你欠下梁先生一个不小的人情。”
“并没差。”吴尽欢语气轻快地说道:“我本来就打算让永冠和六合站在同一边,这次发生的事,倒是让我的打算更加的顺理成章了。”
喻连婷很是好奇,问道:“尽欢,你为何非要和六合站在一起?”
吴尽欢一笑,说道:“现在是六合最困难的时候,也只有在这个时候和六合站在一起,才能赚到最大的利益。”
人家鼎盛的时候,你跑过去站边,那是锦上添花,无足轻重,而在人家最落魄的时候你跑去站边,那则是雪中送炭,患难见真情,两者之间的意义不能相提并论。
喻连婷叹口气,苦笑着说道:“我一直想不明白,洪门为何要对我下毒手。”在她印象当中,自己乃至整个永冠集团,都和洪门没什么仇怨。
“想不明白,那就不要去想了。”吴尽欢也不知道洪门为何要这么做,但这已经不在重要,洪门既然已经动手做了,就等于表明洪门已不想再给双方任何选择的余地,任何回旋的余地,接下来,双方除了死磕到底,鱼死网破,已再无其它的选择。
吴尽欢扶着喻连婷在房间里又走了一会,然后扶着她去了趟卫生间,将她送回床上后,他把等在门外的洪云芸叫了进来,让她帮着喻连婷换衣服。
他自己走出房间,下了楼,来到一楼的客厅。梁腾飞此时业已换掉了睡衣,穿着一身白色的休闲便装,整个人少了几分老气横秋,倒是多了几分英俊帅气。
看到吴尽欢走来,他站起身形,问道:“尽欢,弟妹她怎么样?伤势还严不严重?”
吴尽欢走到梁腾飞近前,向他摆摆手,两人一同落座,他说道:“梁家的医生处理得很好,这次,真的是太感谢梁兄了。”
“哎呀,尽欢,我已经和你说过多少遍了,我们兄弟之间,不必如此的客气。”吴尽欢看着一脸兄弟情深模样的梁腾飞,突然感觉很好笑。
人生如戏,变幻无常。
当初,梁腾飞一心想要置自己于死地,甚至不惜花费重金,请来‘死囚’这尊大佛亲自操刀。而现在,他二人却肩并肩的坐在梁家老宅里,你侬我侬,兄弟情长。
那么,死囚的死,究竟又有什么意义?杀手的悲哀,莫过于此。
没人会在乎他们的死活,他们的存在,只是像一把刀子而已,需要的时候会被记起,不需要的时候,便会被丢进角落。
见吴尽欢有略微的闪神,梁腾飞以为他是在想洪门突然对喻连婷动手的原因,他从梁明那里已经弄清楚事情的原委,但他可不会把这些告诉吴尽欢。
梁腾飞意味深长地说道:“尽欢啊,洪门早已视我等为眼中钉、肉中刺,洪门的存在,是对我们这些财团最大的威胁。可笑的是,其它那些家族都想不明白这一点,还与洪门越走越近,他们以为自己可以利用洪门来牵制我六合,实则却是在养虎为患,如果有一天,我六合真被洪门斗垮了,我可以肯定,接下来,洪门立刻就会把矛头指向他们。不过,看来我还是低估了洪门的耐性,现在,他们就已经开始把矛头直指永冠了。这次出事的是弟妹,下次出事的就可能是兄弟你,甚至可能是喻老爷子!”
吴尽欢垂下眼帘,微微眯缝起眼睛。梁腾飞拍下他的肩膀,笑道:“不过尽欢你放心,你不是在孤军奋战,六合永远都会站在你这一边,和洪门死战到底!”
稍顿,他抽出香烟,递给吴尽欢一根,然后将两人的香烟点燃,说道:“这次的事,虽说直接动手的人是冯饶坤,但想来,他区区一个分堂主,自己又怎么敢干出这么大的事,一定是得到了洪门高层的授意。我们要反击,并不用太着急,可以一点点的慢慢来,就先从冯饶坤身上下手。”
他话音刚落,洪云芸已扶着换好衣服的喻连婷慢慢走下楼。
吴尽欢起身,向缓慢走来的喻连婷笑了笑,然后扭头对梁腾飞说道:“梁兄,如何反击洪门的事,我想先自己来。”
梁腾飞暗暗皱眉,提醒道:“尽欢,你不要以为洪门好对付,它绝对比你以前遇到的任何一个敌人都要强大,都要难缠。”
六合和洪门斗了这么久,彼此之间自然已是知根知底,如果洪门真好对付的话,六合哪里还会容忍洪门存活到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