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子安似乎明白了一些。
埃及炎热干燥的气候加上古埃及人制作木乃伊的特殊方法,令尸体往往能保存得很完整,甚至在时隔数千年之后,依然能从木乃伊中提取DNA。
《自然》杂志上曾经发表过一篇文章——《古代世界中猫传播的古遗传学》,就是科学家们通过200多个猫木乃伊或者遗骸里的DNA来研究猫的迁徙过程。
这些木乃伊和遗骸来自来自欧洲、北非、东非和西南非,时间跨度从中石器时代到20世纪。
但是考虑到如此漫长的时间跨度,这个样本数量其实还是小了些。
真正的科学精神就是合理怀疑,不盲从权威,这是科学能够日新月异的根基。
汉斯他们就对这篇《古代世界中猫传播的古遗传学》的结论心存怀疑,他们认为这篇文章的样本数量不足以支撑相应的结论。
埃及当地的学者也对这篇文章的结论表示不服,因为这篇文章说家猫最早被驯化是在新月沃土,而不是古埃及。
本着不服就干的原则,汉斯他们与开罗大学生物系一拍即合,合作进行同样的研究,也是通过木乃伊中DNA的研究,打算给家猫的驯化和迁徙过程找到更合理的解释。
人类没有把猫当食物的传统,所以很难在古人类聚居地发现猫的残骸,这给研究工作带来很大的困难,但埃及得天独厚的气候和地理优势以及古代风俗令这里保存了大量猫木乃伊和自然形成的干尸,这成为汉斯他们信心的来源。他们认为只要假以时日,一定能够推翻那篇文章的结论。
正巧,卫康联系开罗大学考古系之后,得知了这项研究,顿时觉得大喜过望,因为通过木乃伊里的DNA,可以发现猫的毛色演化过程。
非洲沙漠野猫的毛色是相对固定的,那么是如何演化出后世数百种毛色的家猫呢?
说起来可能令人难以置信,但科学昌盛到今天的地步,竟然连猫毛色的遗传机制都没有完全搞明白。
猫毛色的遗传机制异常复杂,是哺乳动物中的异类,跟其他大部分哺乳动物都截然不同。
比如说,两头黑白奶牛生下来的牛犊一定是黑白的,只是斑块的位置可能不同。
但是两只红棕色猫的后代却可能是一窝玳瑁色的幼猫——当然不是被绿了。
两只重点色的西伯利亚森林猫也可能生出一窝跟毛色与父母都不一样的幼猫。
所以,宠物培育专家们想培育出新品种的家猫是很难的,往往需要经过数代甚至十几代的血统和品相固化,才能诞生出一种毛色基因稳定的新品种。
卫康虽然不是搞宠物繁育的,但他作为研究猫类的专家很清楚这点,于是他向汉斯他们发出合作邀请,请他们提供相应的DNA研究报告,想从猫木乃伊中发现原始埃及猫演化的关键节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