腰缠十万贯,是想成为一个大富翁。
骑鹤,是想成为像吕洞宾那样朝游北海幕栖苍梧的仙人。
而上扬州,那就更有趣了,古时扬州素为烟huā绚烂之地,不论是唐时杜牧的“十年一觉扬州梦,赢得青楼薄幸名”还是后世童丽唱的那个《烟huā三月》,都不禁让人浮想连翩。而至于同为杜牧的那句“二十四桥明月夜,玉人何处教吹箫”如果用后世那个汉语已经被玩坏了的用语习惯来看,就未免太那个邪恶了……
那真是一个丰富的世界。数千年的历史中,不论是东方还是西方,都有着许多让人目不暇接的发明和发现、演绎和创造。数千年的时间,文明的长河浩浩荡荡,足以让任何人畅游其中,乐而忘返。
面这个世界,却是一个贫瘠却纯粹的世界。
因为纯粹,所蜒贫瘠。又因为贫瘠,所以更加的纯粹。
世界的绝大多数资源与人力,倾向了修者,而修者的绝大多数时间与精力,倾向了修炼。就算修炼之余做些研究什么的,那也是和修炼相关的。
正因为如此,才有着沙迦这样的法师,有着如塞勒那样的大法师,有着如那日破空千万里将一个高级法师一虚指点成千万点荧光的存在,更有着,梦中见到的,那种似乎能让世界都跟随其一起运转的存在这同样是一种浩浩荡荡,一种个体绝对力量上让人窒息的浩荡。
晋入法师,便能寿延一微而成为那种最高层次的存在,寿命,又是多少呢?
会不会如地球那般的文明几次兴毁,对这边这样的存在来说,却只是,生命中的一小部分,甚或仅仅只是弹指一挥间?
沉浮在这样的思考中,方天的心神,无法不悠远。
而就在心神如舟,天地遨游之际,沙迦带着棋盘棋子,来到了井中。
在他到来之前,方天已经将井中的雨水清得干干净净。对现在已经身为七级魔法学徒的他来说,做到这点,不过就是心念一动之间。
没有多话,先开杀再说。
方天朝井侧移了移,而沙迦以同样的姿势坐在方天对面,棋盘摆在中间,灰与白的两色棋子,开始纵横错落着,点点落于棋盘。
这一次,方天不再如之前一段时间一般,大砍大杀了。
那时,不顾规则,只图快意。快意之后,必然地是被沙迦斩成十七八段,下场凄惨。
而现在,方天已经不再图快意。
或者说,那种只图肆意的所谓“快意”已经不能再带给他多大快感,已经不能再算是所谓的快意了。
这一次的刺杀,让他向这个世界,又切入了丹分。
而这种切入,带给了他几分沉重,也带给了他更周全的思考,更带给了他某些暂时还说不出来的领悟。而这些所有的获得,都让他清晰地感觉到,他又向着道路的前方,迈出了几步。
这种迈出,带来的是新的风景,新的感受。
与方天对局的沙迦,同样是新的感受。
很难受的感受。
沙迦觉得,刚刚学会围棋时,被对面这个可恶的小家伙恣意蹂躏的感觉,再一次地回到他身上了。不,比以前那种,还要难受。
以前,只不过是因为不会、不熟悉,而让这小家伙钻了空子。
待他会了,待他熟悉了,尤其是待他晋入法师了,将这小家伙斩于马下时,是何等快意的一个感觉啊!
为什么,现在,仿佛时光倒流了呢?
方天的落子,依然很随意,但带给沙迦的,却是一种“天网恢恢,疏而不漏”的感觉。对,沙迦不知道这句话,但那种感受,用这句话来形容,真是再恰当不过了。
越下越累,越往后面下,沙迦越觉得自己像是被一只大网包裹住的虫子,那种有力无处使的难受劲,真是别提了!
第一盘,沙迦以半目优势,险胜。
第二盘,出现了罕见的连环劫,双方几番几次来回拉锯,战局依然僵持不下,只能以和棋论处。
第三盘……
没有第三盘。
下完了两盘的沙迦,没有如之前那般的连下三城,痛扁方天,而是直接将棋子一抹,然后动作利索地收起棋盘“小友,待某回去仔细思索一番,几日后,咱们再来过。”
说完这话,他就闪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