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种尖刻的责难,形同审问的质询一齐像梅特涅和黎塞留压了过来,要不是国王陛下采用当前以应对危机才是最重要】的回护手段,恐怕这股非理性的热潮真的有可能一下扳倒两位重臣。弄不好现在连倒阁程序都已经走完,进入最高法院和异端裁判所提起诉讼的阶段。
即使如此,巨大的精神压力还是压垮了梅特捏,心力憔悴的外务大臣因罹患急病而被迫离开岗位,回到他那总算将烂菜叶、臭鸡蛋清洗干净。窗户也全部修缮完毕的家里静养去了。
“老爷。”
帷幕外传来年老管家的声音。
“宰相大人说有急事要找您,说无论如何也要和您见上一面……”
“靠近些……我想听清楚点。”
一阵干咳后,嘶哑黏腻的话语穿过布幔。耳尖的老管家将暗红色锦缎朝左右分开系好。朝卧室门口鲜亮的红衣说到:
“宰相大人,老爷请您过去,老爷已经不能大声说话了,医生也嘱咐我们不可以让他太过激动……”
点了点头,等到年老妇人般喋喋不休的管家离开后。黎塞留将门锁死,以隔音结界笼罩住房门后,站到了床边上。
“真是不好意思。”外务大臣偏转脖子,艰涩的笑容挂在脸上:“又让你看到这幅病恹恹的样子了。”
“我的朋友!!”
冷面宰相目睹了老友死相横陈的面孔。和眼睛里无力消沉的晦暗对视着,颤抖的薄嘴唇里挤出悲凉的哀叹。深陷眼窝之中的冷酷双眼也罩上一层雾气。
梅特涅伯爵过去也经常因为各种各样的病症而修养,但这一次尤为严重。医师团到现在也未能确证伯爵究竟罹患的是什么病,有说是伤寒的,有说是疟疾的。可在黎塞留看来,梅特涅心理的重病才是根源。心理的焦虑、忧愁未能消去,身上的病也一定会缠绵下去。
说到底,外务达成现在这种样子,很大责任应该算在宰相的头上。
黎塞留自己内心深处也很清楚,当前并非推动那个大陆体系】计划的最佳时机。在发动前的最后一次会面时,梅特涅也对此表示过疑虑。可黎塞留不愿让一个毛头小子通过金钱对这个国家的政治生态产生的影响,甚至到能左右国策制度的恐怖境地。咽不下那口恶气的宰相在那份危机感和愤慨的驱使下还是做出了发动计划】的决定。
那时,带着意气风发和一丝丝心存侥幸,如今,主教唯有悲哀的目睹了自己的惨败,以及老友灰败的脸色。什么也挽回不了。
——这就是他一时意气用事的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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