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里德里希.诺尔曼慢条斯理地将叉子捣烂土豆——这是精灵们独特的吃法.土豆的,红酒的,牛排的芬芳在空气中扩散,但史塔西特工似乎食欲不振.至少那种过于斯文,彻底遵照礼仪规范的动作在他人眼中看起来很像没胃口的表现.
其实诺尔曼上尉是史塔西中有名的美食家,餐厅大厨的手艺也没得说,但与上尉的外国同行相比,美食的吸引力多少有些不足.
战争时期,间谍的业务量是和平时期的好多倍,交战国的间谍,中立国的间谍,教会的间谍,财团的间谍,秘密组织的间谍……只要某个地方足够重要,一定会有成群结队的间谍光顾.萨尔巴杜正是这样一个地方:卡斯蒂利亚北部的交通枢纽,占领军军需物资集散地,行政特区,显赫的人物坐镇,代表着查理曼占领政策风向——如此众多的要素足以吸引各路间谍.只不过,被吸引过来的苍蝇超乎预期的多.
从早上出门到现在享用午餐,诺尔曼发现至少20个间谍和15个疑似间谍的人物,当中绝大多数是掩人耳目的炮灰,笨拙,迟缓,缺乏技巧和经验,一小部分是经验丰富的老鸟,身手敏捷,行动迅速,还和他打过一点交道.
"人生总是充满了偶遇,你说是吧,约翰."
放下酒杯,诺尔曼说到:
"听说你快要晋升了?祝贺你."
"祝贺?这真是一个好词,弗里德里希."
约翰.格拉汉姆咀嚼着奶油焗虾,表情活像吃到了什么酸东西.
"祝贺?这真是有趣."
"不值得祝贺么?"
"是否需要为此感到高兴,取决于观察角度.诺尔曼.你和你的老板至少有一百个理由可以高兴,而我一个都没有."
格拉汉姆不反感晋升,那是他梦寐以求的.可上次接到晋升消息时,正当他豪情万丈的展望未来之际,诺尔曼带着一个信封登门拜访.财团的间谍从信封里拿出一叠彩色照片.看清里面的内容,格拉汉姆的脸当场就白了.
照片上,格拉汉姆和一个少女一块儿躺在床上,猩红色高档丝绸床单上,两具白花花的**纠缠在一起,可能是用了高级摄像镜头的缘故.人物的面孔清晰可辨,连毛孔和阴毛都拍摄的清清楚楚.那女孩的肤色苍白,看起来营养不良,被压在格拉汉姆公牛般壮硕的身躯下,仿佛马上就要折断一样.另一张照片里.少女跨坐在格拉汉姆身上,双手撑在阿尔比昂间谍多毛的胸膛上,长长的兔耳因为亢奋充血,竖得笔直.
间谍虽是一项谈不上节操的行当,但和上司女儿乱搞的事情也被抓到了,又被对方的"燕子"给钓上了,也就只能乖乖认栽.然后在"绝不把事情捅到国务秘书长官那里"的保证和大把金币的诱惑之下,格拉汉姆成了诺尔曼众多"朋友"之一……
基于被坑害的回忆.和这个热衷勒索和拖别人上贼船的卑鄙家伙碰头时,格拉汉姆的心情自然好不到哪里去.
"这真是糟糕."
诺尔曼耸耸肩,继续说到:
"那么.沃尔辛厄姆卿这次安排了什么工作给你?"
格拉汉姆的眼皮跳了一下,快速环顾周围,确认没人听见刚才的对话后,他低下头继续专心切割龙虾.
诺尔曼平静地看着他的下线,他很清楚这种刚下水之人的心态——不甘,沮丧,还有一点怨恨,一开始提供情报时总是扭扭捏捏.带着那么一点抵触和挣扎.随着接触次数的增加,这械毛病自然会消失.
所以他什么也不做.悠哉地品着餐后甜酒,欣赏格拉汉姆挣扎的模样.等着他自己把情报吐出来.
他没有等太长,大约过了5分钟左右,格拉汉姆叹了口气,说到:
"上面让我们待机,转入潜伏,不要轻举妄动."
"哦?"
诺尔曼略感意外,沃尔辛厄姆和他的手下这些年可没少干湿活,从半夜三更灭门到众目睽睽下爆破公共场所,算得上一样不落.这群心黑手毒的家伙不可能无缘无故的突然变乖,之所以会下令格拉汉姆等人待机,放过眼下这个搅乱查理曼的良机,理由只有一个.
"公国那边至少来了三拨人,有熊族,猫族,骆驼族."
鼓囊囊的钱袋搁在桌上,发出份量十足的金属撞击声,格拉汉姆舔了下嘴唇,干涩的声音继续说到:
"卡斯蒂利亚,塞雷斯,伊密尔也派了人,你们那边我就不多说了,你比我清楚.总之,国务秘书长官叫我们别卷进去."
诺尔曼在心里笑了起来.
别进去?
阿尔比昂和其它国家正在支援卡斯蒂利亚人的反侵略事业,就理论上来说,他们是盟友.哪怕受条件限制,不能做到事事帮衬,最低限度的支援也是可以进行的.但沃尔辛厄姆却叫他的手下别卷进去.摆明了让别人动手,自己坐享其成.
只能说,反查理曼同盟对阿尔比昂来说只值这个价——当势力达成均衡,阿尔比昂可以从中获利时,他和其它国家的友谊就是神圣的,牢不可破的.反.[,!]之,友谊就不再牢固,甚至一文不值.
"不得不说,国务秘书长官一如既往的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