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是勇者?
根据回答对象价值观的差异,答案必然不同。对李林来说,勇者就是“李拿度.达尔克”。说的更具体一点,就他而言,是不是勇者无所谓,只要是像李拿度那样的人就是一定是勇者。为了探知某个问题的解答,勇者是必须的,能对那个问题做出独一无二解答的李拿度是必不可少的。
可即使万能如李林也无法让已死之人活过来回答问题,彻底复制某个人的思想稍微现实一点,也是超高难度的课题。无论是人的生命还是人的心,都是不可捉摸且难以理解的对象,所以他才会选择各项指标接近李拿度的对象进行培养,在漫长的时间里不断筛选、精制中提高近似度的办法谋求解答。虽然耗时耗力了一点,但对寿命、时间观念与人类迥异的超越种来说,这是最合理的选择。
只要过程不被打断,不受外力干涉的话,几千年或几万年后终有可能抵达矛盾螺旋的尽头,求得答案真相。
因此,如果有谁想要干涉此过程,李林绝不会轻易放过。
“说是这么说,可我不是虐待狂,也不是有严重暴力倾向的疯子。一言不合就使出白魔法,Duang的一下把别人轰到大气层外或沉到地幔,这种事我是不会干的,话说回来……你们带的都是什么玩意儿?”
执政官大人一本正经的端着茶杯,红瞳扫视着两名部下。两位龙族的脚边摆着不少用途不明的道具。
树枝、饭盒、棺材、卡拉ok设备、酒桌酒具……这两货到底是打算干啥?开酒会吗?
“阁下,您不是要惩罚那些神官吗?这些都是我们为此准备的道具啊。”
尼德霍格一脸纯真,维多利亚也露出认真的表情。
“树枝是用来挂那票混蛋的亲妈的,饭盒里的米饭用来拌骨灰,酒桌酒具是要在灵堂开宴会的,棺材装了尸体后用来冲浪,卡拉ok准备在坟头上k歌蹦迪……要不是您下令开这个大家伙出来,本来我还打算开灵车来在教堂里玩漂移呢。”
“……”
沉默了不到一秒,李林将“这两货从哪里学到这些乱七八糟玩意儿”的问题抛诸脑后,继续摆着优雅的微笑,看上去正如一位心胸宽阔、修养良好的绅士,无法想象他会为了些许小小冒犯做出什么过激反应。然而他端坐的那个位置将一切良好形象与联想打了个粉碎。
从顶部透入的自然光和内部的人造灯光使密闭金属空间免于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昏暗的光线为内部尚算宽敞的空间平添一份潜水艇的感觉,5具潜望镜似乎也在佐证这个联想。只可惜巨大的横楔式炮闩将一切与潜艇有关的错觉打个粉碎。
这是一辆战车,还是被冠以“史上最大之超重型战车”头衔的那种,其名为“鼠式(MAUS)”,项目代号VK7001。
从外面看来,鼠式战车是两个方方正正的装甲盒子叠在一起的平庸之作。上面的小盒子(炮塔)大约是下面的大盒子(车体)一半大小,有一个厚达260㎜的漂亮圆弧形火炮防盾,炮塔正面装甲厚240㎜,侧装甲板厚200㎜、倾角35度,后装甲板厚200㎜、倾角25度,顶部装甲60㎜。这个全重50吨的炮塔放置在车尾,加上车体全重达到了骇人听闻的188吨。
任何一个接受过基础军事技术教育的的人都可以指出“188吨这个数字本身即意味着失败”。李林又是公认的合理主义者。那他为什么还会坐在这么一个病态蠢笨的怪物里?
原因倒也不算复杂。首先这辆鼠式并不是动用国帑造出来的执政官私人玩具,而是李林利用纳米机械虫分解组合各种原材料,加以部分超前技术搞出来的魔改型号。原料是他自己掏的腰包,没用纳税人一芬尼,也没动用军队和科研人员,怎么折腾都是他自己的事情。其次,正如老话说的那样,“包子有肉不在褶上”,魔改大老鼠笨拙的外表下满是精致,正好能在接下来的作战上派上用场。
“那么,我们这就开进去大闹一番?”
坐在驾驶席上的尼德霍格一脸跃跃欲试,他早就想试试超频增压电传动的性能了,看看能不能利用惯性让这个188吨的大家伙玩出漂移来。
想象着观察窗前一堆神色惊恐的人们高喊着“夭寿啦!鼠式下山玩出漂移啦!”四散奔逃的场景,亲卫队队长嘴角的哈喇子都挂下来了。
“那样也不错,以娱乐素材的角度来说还算不赖。不过也没什么意义。”
啜了一口红茶,轻松写意的声音在战车内律动。
“我们要做的,是向人类们传达‘神罚’,仅此而已。”
天灾,战争,瘟疫,大规模死亡——从根本上来说,这些只是“会死人很多的现象”。之所谓会被称之为“神罚”,是人们对自然的残酷以及不合理现象的注解,用超越人类智慧的存在去解释那些现象,去接受“莫可奈何”的认知,以求获得心灵安宁。
换言之,神罚只存在于人心之中。只有人们对现象主动加以解释,赋予其意义,才能成立。反之,只是存在的现象罢了。
“开着战车横冲直撞也好,一炮把整座城市轰飞也好。只要教会的解释权没有发生根本动摇,他们总能想出办法糊弄过去。那可是传承上千年的宗教组织,不是三流电话诈骗组织,凝聚力和公信力摆在那里,不使用一些非常手段,人们是不会承认这是‘神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