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无疑问,想要打破堑壕战的藩篱,战车正是最佳选择。坚不可摧的移动堡垒,横扫一切的强大火力,足以碾碎铁丝网、跨越壕沟的机动力——这些正是突破堑壕必须的能力。可问题是战车这种高大上的陆战装备是亚尔夫海姆独家垄断经营的非卖品,身为敌人的查理曼根本不可能获得。仿制……那就更悲剧了。
得益于黎赛留留下的卓越情报系统,查理曼对亚尔夫海姆之外诸国的动向依然能充分掌握,其中也包括技术发展动向。从而使得查理曼在发展自己的战车时,可以进行“技术借鉴”。
“长刀之夜”后,各国都对此次事变中大出风头的战车映像深刻。特别是在一辆战车零伤亡歼灭一整连骑兵的战果面前,总是死抱着“机械装备娇气,不如战马可靠”等等陈旧观念不放的花岗岩脑袋也不得不仔细审视战车这一存在,在堑壕战僵持状况无法打破的大背景下,大家自然而然的想到“是不是可以把战车用来突破堑壕”……
战争需求对技术发展的刺激是直接且明显的,和平时期吝啬无比的财政部门在这种时候总是特别慷慨,要人给人,要钱给钱。诸国也不乏敢于创新和吃苦耐劳的人才,加上有了现成的参照物,照道理说进度应该很快才是。实际情况却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技术发展之路没有神的存在,有的只是一道名为“科学”的障壁。
以亚尔夫海姆技术积累过程之顺畅,相关工业产业体系之全面,战车从提出概念到试制,再到定型量产尚且耗费十几年之久。到现在为止连造迫击炮和后装步枪的无缝钢管都没能完全搞定的诸国,怎么可能一夜之间就搞出战车?
战车虽不像造船那样牵涉广泛,但同样是涉及到大量技术和配套加工企业的系统化工程。纵然防卫军大发慈悲提供详细的全套图纸,没有相应材料和专业技术,就连粗糙的仿制品都做不出来。非但达不到设计要求,往往还要用士兵的鲜血和生命来交付学费。
各国现在在绘图板上的,正是缺陷一堆脑洞大开的作品,一个个造型各异,骨骼惊奇不说,还大多是贯彻“多铆蒸钢”思路的邪恶作品。
比如阿尔比昂那个菱形车体、过顶履带的“水柜”;
比如阿尔比昂的车体和车轮合为一体的“独轮战车”;
比如罗斯联合公国代号“大轮战舰”、别号“沙皇战车”,拥有两个直径9公尺的前轮和1个直径1.5公尺后轮的MA;
比如罗斯联合公国大炼金术师德米特里.伊万诺维奇.门捷列夫之子——瓦西里.门捷列夫设计的和鼠式超重型战车一样重,安装“时髦”的油气悬挂的“自动推进炮”;
……
好吧,公国著名诗人丘特切夫早就吐槽过他的同胞们:“用理性理解不了罗斯,用一般标准无法衡量它,在它那里存在的是特殊的东西”。外人还能说什么呢?他们没搞出交错式负重轮已经是本色演出了。
比起外国同行,查理曼的军事工程师们要理性,不过他们搞出来的试做型战车“施耐德”和“圣沙蒙”也实在是……用罗兰的刻薄话来形容,那就是“长着羚羊腿的大象”,“写作战车读作突击炮的怪胎”。这些奇葩设计就连那位王太子都不看好,只不过这一位看不上的理由是这两种战车设计指标不能满足他。在库尔玛耶乌尔被鼠式超重型战车刺激到的王太子殿下认定能对付尖耳朵装甲怪兽的只能是其同类,而且要比对手们装甲更厚,管子更粗,最好口径有152mm……。
痴迷大口径火炮的王太子和设计师们或许不知道按照他们的要求,最终能搞出什么怪物。但罗兰已经预见到,就算他们真的成功,最终出现在大家眼前的多半会是一辆会行走的茅房。
思维似乎有些过于发散了,收回思绪的罗兰摇摇头。
以他对双方差距的认知,他很清楚即使这些图纸上的玩具能被立即生产出来走上战场,在李林的动物军团和空地一体突击面前依旧不堪一击。
(……没错)
罗兰若有所思的望着堑壕另一端。
防卫军随时都能打破僵局,但他们却没有这么做,为什么?他们为什么选择正面强攻而非奇袭?又为什么止步于此构筑工事?
为了弄清楚这些问题,他特意以海军调查员的身份来到一线阵地,从中寻找蛛丝马迹。
防卫军绵延的防线和强大火力使得任何近距离观察都变得不可能,即便如此,换防的部队、火力配置、不断变换的炮兵阵位和火炮种类等等讯息已经足以让他揣摩出现在这场“静坐战争”、“虚假战争”的些许轮廓。
防卫军的异常举动,很有可能是“等待时机”。
在最短时间内一次彻底打倒对手,避免陷入消耗战的泥潭——这是防卫军基本战略。如今掌握充分优势的情况下却停下了脚步,绝不可能是因为最高领导层误判形势,也不会是技术原因,纯粹是为了配合下一步行动所做的战术安排。
平静只是暂时的,甚至这个暂时的平静都有可能是放在陷阱上的一枚金币。交战双方谁能在陷阱启动前拿走金币,谁就会在接下来的战斗占据优势,甚至赢得战争。
突然间,罗兰停下脚步,锐利的眼神紧盯着白垩土墙,似乎要穿透土层和战线,一览对面的情形一般。(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