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皇帝万岁!(十五)(1 / 1)

为了打赢这场战争,亚尔夫海姆几乎是把全部家底都押上了赌桌,精灵们很清楚,如果这场战争打输了,那么十几年全民的努力和千年来的夙愿都将化为一场幻梦泡影,到那时资源和金钱全都是别人的战利品,省吃俭用给别人攒钱这种傻事,精灵们可干不出来。

如今战争已经打赢了,财政上也没那么吃紧,精灵们终于有理由放纵一次,铺张浪费一回了。

说是专车车队,实际上整个车队浩浩荡荡五十辆豪华轿车,加上六十四辆先导开道的摩托车,几乎和一个加强摩步营相仿,要是再把待命的和运载士兵的车辆算进去,俨然就是一个摩步团了。

上午八点四十五分,二十辆双轮摩托穿过金色大门,这些是车队的开道车。由身着礼仪盛装的大吉尔曼尼亚步兵团官兵驾驶。跟在开道摩托后面的是四十四辆三轮摩托,车手穿着亲卫队黑色阅兵大衣,腰上佩着白色弹药包和武装带,车后座和车斗里各坐着一名同样装扮的亲卫队高级士官。三轮摩托没有配备武装,但是每名士官都肩挎着一支冲锋枪。

三轮摩托沿着崭新的砖砌路面画出一道漂亮弧线,依次驶入大理石庭院,一辆辆豪华轿车紧跟着鱼贯而入。

打头第一辆轿车就是皇帝专车了,为了今天的活动,本已无比耀眼的车身再次打了一层新的车蜡,所有电镀银的零部件都经过了反复擦拭,恍如神明马车般的豪车此刻完全能当成轮式梳妆台来使用,别说照清楚面孔,就连隐藏在妆底下的鱼尾纹和粉刺都能无所遁形,堪称完美。紧跟在后面的一溜高级轿车虽稍逊一筹,但同样引人注目。

换成别的什么地方,这么一支浩浩荡荡的车队一股脑地涌进来肯定会当场塞爆,可对凡尔赛宫来说,这不过是刚好而已。原本为了突出王家气度,凡尔赛宫的设计风格便明确以“无比巨大”为最高指导原则。这座堪称全世界迄今为止最大、最雄伟、最豪华的宫殿建筑和查理曼的贵族活动中心、艺术中心和文化时尚的发源地,用实用主义者的话来说就是“大而无当”。毫无意义的浪费空间导致居住性严重下降,过于庞大的房间即不利于供暖也容易让人产生不安感,没有厕所和盥洗设备更是极端非人性化。极端的说,这栋建筑除了用来举行大型仪式,简直一无是处。

大理石庭院就是这种设计倾向的明证。

大理石庭院是凡尔赛宫的正面入口,是个三面围合的小广场。原本只有用来充当狩猎行宫的中间部分存在,后来在行宫的西、北、南三面添建了新宫殿,将原来的狩猎行宫包围起来。原行宫的东立面被保留下来作为主要入口,修建了大理石庭院,保留原来的红砖墙面,并增加大理石雕塑和镀金装饰。现如今这个巨大正门成了新帝国皇帝车队的停车场。

“时代的进步,还是命运的轮回呢?曾几何时查理曼人也是这样心满意足的在别国首都与宫殿耀武扬威,现在则是他们品尝亡国的滋味。”

仰望着战争厅天花板上由著名画家夏尔.勒布朗绘制的巨幅壁画,布伦希尔在心中小声感叹着。

加冕典礼是在镜厅举行,不知为何,在规划行动路线时,李林亲自提笔增加了一段额外行程,与会者们不得不绕路战争厅,穿过南面的厅门再抵达加冕仪式现场。

战争厅正如其名,是以展现查理曼历次战争获得胜利为主题的宫殿。其正面墙壁上有一座椭圆状浮雕,手持佩剑的路易王太子骑着骏马,将两个敌人(罗斯联合公国与卡斯蒂利亚)踩在脚下。这位必须靠高跟鞋才能和标准身高之人保持对等视线的王太子化身为雕塑之后居然显得格外高大威猛,让人不禁哑然失笑。人们常说政治家的话都是粗鄙无耻的鬼话,实际上御用艺术家的作品更是荒诞无稽,特别是与历史印证的时候,更显苍白无力——战争厅天花板上的壁画便是如此:代表查理曼的战士端坐云端,胜利女神群聚环绕在其身边献媚祝贺。在拱顶中心,绘有查理曼所征服的三个敌人——阿尔比昂、罗斯联合公国、亚尔夫海姆。不难相见当时这幅壁画完成时,路易王太子是何等的意气风发、不可一世,可最终却以不名誉的自杀收场,曾经伟大的查理曼如今也成了等待对手们分割的鱼腩。

即便身为对手,目睹此情此景亦不胜唏嘘。

这个国家曾经涌现大量的奇人伟人,曾经是诸国竞相效仿的对象,如今却如同惨遭群龙围攻的巨人,被放干鲜血后最终轰然倒下,亡国之余差点灭种。即便其中有亚尔夫海姆处处抢占先机,一步步将查理曼引诱上断头台的缘故。可严格说来,他们并不是技不如人,而是败于自身的“贪婪”和“焦躁”。逆大势而动,将出路寄托在以国运为赌注的赌博投机之上,纵有一时战术上的胜利,终究不可避免战略上的倾颓。

——亚尔夫海姆何尝不是如此。

心里冒出这句感叹的同时,布伦希尔不由得背后掠过一阵寒意,猛然间醒悟过来为何要增加战争厅这段额外路线用意的防卫军中将下意识地绷紧了身子,略带警惕及忧虑的目光瞥向不远处的镜厅。

与会嘉宾也好,或欣慰、或激动、或忧伤、或憎恨、或麻木地注目这场加冕仪式的观众们也好,谁都不知道为了这场加冕典礼上,现任独裁官、未来的皇帝陛下到底该用什么帝号,评议会议长维斯巴赫老爷子和李林爆发了一次争吵,双方争锋相对,寸步不让,直到现在,那个分歧依然还没有解决。

到底是“帝国皇帝”?还是“帝国的皇帝”?

为了这个乍一看只有一字之差的帝号,最近都很好说话的老爷子像个孩子似的发起了脾气,如同守护心爱玩具的孩子一般坚持独裁官只能做“帝国的皇帝(Kaiser.Von.Reich)”,如果独裁官非要加冕为“帝国皇帝(Reich.Kaiser)”,戴上“捡来的皇冠(议长的评价)”,那他将拒绝出席为皇帝戴冠的仪式。

直到眼下这个节骨眼,老爷子还在坚持,而独裁官也没有退让的意思。

难道这场千年等一回的盛事会因为一个微不足道的纠纷而泡汤?

一想到那种会犯尴尬癌的情形以及引发的后果,布伦希尔疼了一晚上的脑袋又开始胀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