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关键的是,这一大堆需要防备的事情并不是被害妄想症发作或日常强迫症病发,而是确确实实可能会发生的事情。
不。
有些事情已经发生了。
就罗兰所知,过去二十四小时里帝国各地都发生了恐怖袭击,他知道的有六起爆炸案,三起枪击案,袭击对象从接送学生的校车到地方政府高官,每一起案件都是以袭击者被打死或自杀告终。
可能是最近国际形势的剧烈变化和帝国一系列针对抵抗组织的打击让各种地下组织意识到“大戏即将落幕”,抱着拉人陪葬和“要死也是基于自己的意志”、“死也要死的轰轰烈烈”的心态,各种组织纷纷展开了最后的谢幕演出。
罗兰向来反对针对平民的恐怖活动,不光是道德感强烈,更重要的是这种行为只会将更多本可争取的人紧密团结在皇帝的周围,并为帝国增强军备提供最佳的借口。
更不要说拜这些血腥的谢幕所赐,帝国的监控和安保变得更加严密了。
正因为是老手,一眼就能看破那些伪装拙劣的菜鸟。
也正因为是老手,必定掌握近期帝国内部恐怖袭击频繁的情报。
两者相互结合,很容易就陷入“帝国已经极度缺乏安保力量,很可能存在可供利用的漏洞”的思维定势,结果因此露出破绽。
故意露出破绽,引诱对手刻意避开摄像头和盯梢,结果反而就此曝露在隐蔽良好的反间谍专家之下,一旦被登记在案,之后是要抓还是别的怎么样,就全看帝国方面的心情了。
这种时候最好的应对方法是老老实实当个头一次进城的土包子,为这城市的繁荣和共同会议的盛况惊叹就好。
很快,在他们周围飘忽的视线转移向别的地方,两位抵抗组织的首脑顺势消失在人潮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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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罗兰和法夫娜小心翼翼的行走在街头时,包括密涅瓦在内的诸国使节正在“语言之塔”前的看台上攀谈,距离上午九时会议揭幕式开始还有一些时间,坐在看台上套交情,交换情报,分辨敌我,拉拢分化……用诸如此类的小剧场来打发时间也算是上流社会的专属了。
“帝国方面还真是上心,连小细节都做得很不错。”
马尔博罗公爵晃荡着工艺玻璃杯,缀满常春藤纹饰的杯子在阳光照耀下光彩夺目,盛满绿色果味汽水后在阳光下更显色彩鲜艳。光是看着都让人觉得清凉。
时至盛夏时分,热辣辣的太阳照晒之下,才七点多街道上已经弥漫着一层暑气,街上的行人都穿着单薄清凉的衣服。看台上的男男女女却在太阳曝晒下穿着正装,还个个坐姿端正,谈笑风生。
这倒不是诸位使节死要面子活受罪,也不是帝国方面安排出了差错,这些看台周围都设置有结界,内部有温控术式进行冷热空气交换。当外面是三十五至三十七摄氏度时,结界范围内则是十八至二十摄氏度,就算身穿较厚的服饰也不会觉得难受。
加上各种冷饮和冰镇矿泉水,诸国使节实际上非常滋润。
在舒适的环境之下,各种各样的交涉正在微妙的展开。
“关于‘西进’的议题,我方还有几个顾虑。”
“贵国担心的,是这方面吗?”
戈尔恰科夫伯爵微微一笑,大拇指朝向空无一人的演讲台一指。
“两股势力的合流让贵国如此不安吗?”
“不是不安,是警惕。”
马尔博罗公爵将手中的苹果汽水一饮而尽,用平静且带有强烈意志的语气说到:
“实际上局势已经开始朝着让人警惕的方向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