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能言善辩的罗兰一时间也卡住了。
用“小孩子懂什么”或一堆大义压回去倒是很简单,过去的陆军马鹿就经常这么干,反正辩证和思考对他们来说是不必要的奢侈品,他们的脑子里只有打仗、杀人放火、晋升、战败吞枪自杀——这四件事。
身为“自由军团”的领导者,身为共和国公民,当然不可能向陆军马鹿看齐,更重要的是,马赛的提问其实是触及根本核心理念的问题。
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是很容易的,只要计算好利益得失,不管是见死不救还是把别人当弃子抛出去都是很容易的,只要舍弃人性和感情就可以了。可这一来就和帝国没有区别了。
共和国与“自由军团”的理念基础是人本主义,不管在何种情况下都不能轻易舍弃人命,不能见死不救。哪怕是为了国家利益和正道大义,行为本身依然和人本主义相抵触。
不过这是指一般情况。
“不是我们愿意选择,而是帝国只让我们在有限的几个选项里选择。”
死一部分人;
死很多人;
帝国从来只让别人做这种难题,这次也是一样。
雪月党人起不起义,都不会影响帝国的最终目标和战争时刻表,因为帝国一定会全力协助公国镇压。面对帝国的情报网络乃至可能的直接武力支援,没有人可以改变起义者的命运,人们唯一可做的是如何善用起义的失败,让起义者的死变得更有意义。
“这是我们唯一能做的事情。为了今后不再有牺牲者,人们不再有如同齿轮一般带着明确的目的和答案出生,就算被骂卑鄙无耻,就算被指责见死不救,我们也只能将骂名和死者的托付背负下去,坚持到胜利的哪一天为止,这是我们身为革命者的责任和义务,没有任何推脱和辩解的余地。”
纵然残酷,可这就是现实,这就是斗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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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列耶夫子爵阁下,你知道斗争的本质吗?”
沃尔格雷沃左手把玩着苹果,右手灵活地转动着一支笔。
“当然,你们当然清楚。你们自己就是斗争的参与者和实践者,怎么可能不知道,所谓斗争就是不择手段,不惜作践自己,不惜践踏别人,就算舍弃一切也要获得胜利。斗争就是这种事情啊。”
铅笔转了一个圈,猛地扎进了苹果里。
“我们有很多种办法让你开口,从古老的,到现代的……眼下帝国最新式的拷问是用切割机打开头盖骨,把电极线扎进脑髓,然后提问,根据神经信号的反应来确定回答的真假……不过我们今天就不玩这些虐待狂和嗜杀者的游戏了,反正对你们来说,痛苦只会升华为奉献和荣耀,压根不会得到我们想要的效果。所以——”
插着铅笔的苹果搁在桌子上,一记清脆的响指,审讯室的门打开了,几个彪形大汉押着一名女子走了进来。
“我想知道,对革命的忠诚,对妻子的挚爱,到底哪一边对你来说更重要?”
一把沾满血迹的裁纸刀放在了桌上,在男人的怒吼和女人的惨叫声中,女人的手指放到了刑具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