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需借助雷达,身为古代种的敏锐感官轻松地捕获了敌军包抄部队的方位和动向,并在头脑中展开地图。
依靠惊人的存货备量,一发现突击队进入战场,对手立刻便抽调了大批兵力用于迎击攻略部队。
与之相对,突击队是“自由军团”最后的战斗主力,一经投入再没有预备兵力,已不可能抽调或组织部队应对敌军左右两翼的夹击包抄,从距离上看也来不及。
关于这一点——
“以为我们没有想到这一点?”
“石斛兰”的中央,法芙娜的嘴角向上弯曲。
她的笑容,狰狞可怖,宛如发现了猎物的猛兽。
火控界面里,防线正面及左右两翼,所有被标注出来的敌对目标全部由绿转红。
全部目标,锁定。
在敌部队来犯之前便设定好攻击域,所有武器系统已瞄准完毕,蓄势待发。
最后拦阻火力——这是属于炮兵的战术。
火炮的试射数据,在一路来的战斗中已积累足够,她对射程内的任意目标首发命中抱有绝对的自信。
“亡灵就给我回地狱里去!”
振聋发聩的咆哮响彻云霄,粒子束和火箭以“石斛兰”为中心,对准冲上来的亡灵大军爆发,面对以超音速和光速杀来的攻击,机械亡灵逃不掉也躲不开,只能带着临终的哀鸣被炸成碎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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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赫看着界面里呈现焦灼僵持的战局,眉宇微微皱起。
这并不寻常。
眼前的战事尽管并不顺利,但也只是进度比预期要慢了一些而已,“军团”依旧掌握战场主动权,暂时的受挫并不能改变这一事实。只要敌军歼灭“军团”的速度及火力持续性无法超过“军团”补充的速度,被围歼这一结局迟早都会上演。
一切都很正常,没什么可担心的。
但马赫却不这么认为。
敌军不是傻瓜。
他们是最坚定的反帝国者,而且不是那种在城市里和帝国社会秩序保障局玩无间道的地下工作者,他们是长年与帝国武装力量及“军团”交手的一线战斗部队。战斗意志坚定,实战经验丰富。
试问这样的敌人会没有预料到正面和军团拼消耗是必败的吗?
如果他们预料到了,还将这个作战计划执行到底,只能证明他们另有所图,眼前的搏命不过是声东击西式的佯攻。
问题在于,他们真正的目标到底是什么?到底有什么东西值得他们这样拼命?
“重新安置”的秘密?见光死的丑闻?政治宣传攻势?
才不是这种程度的小事情。
或许集中营曝光会给帝国造成麻烦,但也只是麻烦而已,帝国和新秩序才不会因此就垮掉,世界依旧会按照那位大人设计好的轨迹前进,最终实现世界统一,一切都将拜服于千年帝国和那位大人的脚下。
既然如此,他们到底是在为什么战斗?到底是想要得到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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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到底为何而战斗?”
雷吉开口问到。
他的语气轻松惬意,仿佛看到了终点的旅人,已经没有眼睛的他将视线投向不断发动攻击的白色流星。
“老实说吧,我认为你真的已经很努力了。一介人类能做到这个地步,即便无法被赞颂成奇迹,也足以作为一项伟业永载史册。”
以人类的身份挑战神明及其代理人,击败三位神意代行者的分身,还拖着另外三个人陪葬。这样的战果确实让人印象深刻,可谓虽败犹荣。
不管是以雷吉的标准还是一般普通人的标准,能走到这一步的罗兰都有资格作为一个挑战命运失败的悲情英雄成为人们膜拜、敬仰的对象。身为即将启程同赴黄泉的对手,正好现在雷吉心情不错,于是将沉积在心底许久的疑问提了出来。
为何而战。
兵器不会为此感到困惑,战斗就是它们的全部,思考战斗的意义并非它们的职责更非存在意义。
思考战争为何物,思考为何而战,那是智慧生命的特权。由兵器来问智慧生命“为何而战”,只会让人觉得无比荒诞和讽刺。
雷吉没有嘲弄罗兰的意思,他只是想要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顺带让罗兰重新审视自己的人生,有个谈话对象也免于孤独死去的痛苦。
智慧生命,特别是人类,似乎对孤零零一个人死掉有着强烈的抗拒心理。亲人也好,恋人也罢,甚至是敌人也好,临死之人总是渴求能够倾诉临终遗言的对象。
以罗兰来讲的话,最适合他的遗言,多半是“我这一辈子如何如何”、“将来必定会出现打倒帝国的能人”之类的话吧。
陈腐归陈腐,反正以人类的水平,也就只能如此了。
“会问这种问题的你才是陈腐啊,愤怒的雷吉。”
出乎意料的回答钻进耳朵,雷吉周围的空气一阵动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