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纯钧:“我看这个女人危险的很,你最好不要跟她打交道。也不要认识她。”
路小青的危险不在于她是个危险的人,而是她的处境很危险。假如祝玉燕与她认识,难保路小青不会在遇到危险时把危险再带给她。
祝玉燕知道轻重,虽然心里难免对路小青有几分同情,也有同类相怜的处境,却不敢越雷池一步。她并不是独自一个人,她身上也关连着好几个人,有苏老师,还有祝女士他们。这让她更不敢轻易冒险。
接下来的几天,她这一日去平田小姐同游江桥,那一日与邵太太等人一起打牌,期间张妈还带着新制的酱菜来看她,怕她与苏老师饿肚子。
她拉着张妈不让走,恨不能把祝女士几人都拉到眼前来看一看,既然看不到就只能多看几眼张妈解馋了。
张妈赶着回去,说:“我那里也是一摊子事,你这里也是一摊子事。现在是做太太的人了,要长进了。”
祝玉燕:“我挺长进的啊。苏老师都夸我做的好呢。”
张妈:“得了吧,你天天坐在家里打牌,你苏老师都会夸你贤惠。”说罢捏着她的袖子说,“这都几月了,你这衣服还没做新的吧?这是哪一年的旧衣啊。做太太了还穿当姑娘时的旧衣服,你丢不丢人啊。”
祝玉燕听张妈给灌输了一脑袋的太太经。
原来这做新太太,前三年都要穿新衣服,这才能不落流行,才时尚,才不丢面子。
张妈:“你妈当年嫁人头一年,天天买新衣服,哪一天不扔出去个三四百的。”
张妈虽然嘴里嫌弃,但心里还是觉得祝女士当年过的才叫好日子,相比之下,祝玉燕这嫁了人还穿旧衣服就是受委屈了。
张妈:“你这过的还不如没嫁的时候呢。”
祝玉燕怕张妈回去给祝女士说她穿旧衣服,连忙保证马上就去逛百货公司买新衣服!
张妈这才满意,悄悄教她:“你要先把苏先生的钱花完,他才没钱去找别的女人!”
祝玉燕心惊胆战:“你听说了什么吗?”
她已经发现,好像她对平田佳子编的瞎话不知怎么回事竟然流传出去了!你说说,明明她是对着日本人说的,怎么中国人还能听说呢!这还差着一门语言呢。
张妈:“我现在住在租界,一出门全是黄毛怪,我能听说什么?”
祝玉燕松了一口气。
张妈阴森的说:“男人都花心!你爹那样被你妈养着的都不老实,苏先生这样能干的更不会老实了。你啊,要提着心,不能放松!”
祝玉燕再三保证一定警惕苏先生的花花肠子。
当天晚上苏先生和赵先生回家来就见到了苏太太逛街的成果,家里的沙发上堆满了大大小小的百货公司提袋。
苏太太正在试新帽子,两个婆子推着大立镜,连声夸赞。
“太太真好看。”
“太太像天仙一样!”
天仙一样的苏太太转头看到苏先生和赵先生,笑着说:“原来是你们回来了,我都没注意到。”她花蝴蝶一样跑到苏纯钧面前,俏生生的转了个圈子,问:“好看吗?我新买的裙子。”
苏先生看到眼里就拔不出来了,连声说:“好看!真好看!”
苏太太买了十几条裙子,十几件衬衣,七八顶帽子,四五双皮鞋,累得两只腿像灌了铅。
赵书理看着这堆满客厅的大小提袋,再看撒着娇说逛街逛得腿疼的苏太太,再看半句没问太太今天花了多少钱,只心疼太太的腿的苏先生,站在一旁摇头发笑。
赵书理:“纯钧,你真是一个情种啊。”
蹲下查看苏太太的腿的苏先生只好站起来,只等回卧室再看。
苏太太笑着说:“赵大哥笑话我呢。我也给你们买东西了,在那里,快去看一看。”
赵书理就去看,见桌上有两个盒子,打开一看,是两条领带,一条宝蓝,一条大红。
苏太太:“我想领带这个东西不嫌多,你们男人换衣服最简单了,换一条领带就行了。这两条都挺稳重的,蓝的这条给苏老师,红的这条给赵大哥。”
赵书理:“苏太太实在是辛苦,劳动您还想着给我们带东西。”他把红的推给苏纯钧,说:“纯钧年轻,年轻就该戴俏的,红的给你。我年纪大了,我戴蓝的。”
苏纯钧先把蓝的抢到手,说:“年纪大的才该戴俏的,显得人年轻。我年轻,反而该用稳重的颜色。”
苏太太见此就问:“你们不喜欢红的吗?”
两个男人都很精明,知道此时该说什么,异口同声答道:“喜欢,喜欢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