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业想起之前和简松之的谈话,没有说出容家其实是来自于乌蒙国。
简松之说的那些,表明了容青缈的身份相当特殊,这样特殊的身份,容家不会不暗中进行必要的教导,容青缈绝对不应该是他在后花园瞧见的模样。
如果没有当时自己击昏了她,没有后来李玉锦暗中下药,他与容青缈也许根本就不会有什么交集。
但是,有一点有点奇怪,那就是如果容青缈真的是来自于擅长用药的乌蒙国,为什么她会被李玉锦下药,如果容家真的是来自于乌蒙国,他们府上那位姓白的大夫,为何却查不出容青缈被下了药?
除非,是容鼎暗中吩咐过,如果自己不是用心对待容青缈的话,那就不必有真实的婚姻存在,就像容家盛之前对他说过的一样,如果他不喜欢容青缈,只要保证容青缈是安全的,有一天,他会到简王府带容青缈离开,不会打扰到简王府。
“也就是说。”容青缈略微思索了一下,斟酌着说,“如果残卷真的存在并且是真的,原本我们的国是灭亡的,不论是怎样的原因,那份残卷提前说出了以后才会发生的事,然后被李氏首领利用,将可能发生的人和事提前处理,然后,我们的国就继续存在了下去,这其中和简前辈是不是活着并没有什么关系,就好像你的女儿赵江涄,还有我,包括你江侍伟,都是因为李氏首领们的提前处理而有幸活下来的?”
江侍伟点点头,“有道理。我们算是运气好的。”
容青缈眉头微微一蹙,突然说:“也就是说,残卷是有意被我们看到,并且被李氏首领们获知,然后,目的就是让这个原本要灭亡的国家继续存在。”
江侍伟和简业彼此相望一眼,容青缈的话似乎很有道理。
“残卷只是为了要这个国家继续存在,然后。”容青缈想着自己的梦和江侍伟的梦,有一些事,如果同时两个人一起做到基本上接近,而这两个人根本没有彼此讲述过彼此的梦,甚至之前并没有深交,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这些事是真实发生过的,是存在于记忆的最深处,也许,就是应该发生的这个国家灭亡前的事情,“然后,目的是什么呢?”
江侍伟和简业都摇了摇头,在他们二人看来,这个残卷就是天意的一个昭告,至于为什么会有这个残卷出现,他们还真没有多想。
“你想到了什么?”简业轻声问。
容青缈没有说话,眉头依然微蹙,有些事,她需要慢慢的理清楚。
“全焕说他之前认识我?”过了一会,容青缈突然问了一个奇怪的问题。
简业点点头,“全焕在被李玉锦找到之前,曾经被人收养,后花园的事情发生之后,母亲和我曾经暗中派人去查过全焕的身世。全焕之前住在一处极为偏僻的村庄,据村中老人回忆,当时他是被经过此地的陌生人留在村口,村中一对夫妻看襁褓中幼小的他可怜,就收养了他,后来他来京城寻亲,不过他没有说他是来寻找何人,想必是他的父母在将他丢下之前有留下什么线索,当时他到京城,经过容家老宅,又饥又饿,被你们容家收留,说当时多亏你刚好随家仆出门瞧见了快要死掉的他,不然这世上就不会有他这个存在。”
容青缈想起自己的第一个梦,梦中有些情形不对,梦中是全焕受了简业的安排接近自己,当时他是以自己父母的一位远房亲戚的名义投靠容家,然后在容家学堂读书识字,并没有做戏子,只是后来认了江侍伟为义父。
如果残卷是真的,梦里的事情有可能其实是藏于脑海深处的秘密,那么也许会和真实发生的有冲突,只是一种提醒,提醒他这个人会和自己有联系,并且会是江侍伟的人,他认江侍伟为义父,事实上他是江侍伟的亲侄儿。
“我幼时可曾在你们简王府的一处农庄呆过?”容青缈又想起梦里那处她用来养伤的农庄,在那里,她才慢慢的认清了自己,想要重新好好的活着。
简业想了想,摇了摇头,“我不太记得有没有,少时我们来往不多。”
“这个他不知道我知道。”江侍伟突然开口,“你最初的时候是要嫁给当今这位愚蠢的皇上入宫为嫔妃的,我母亲觉得你们容家有钱,若是可以将你们容家收在自己麾下,必定可以帮得上以后的夺位之争,太后那个老妖婆也有这个意思,到底是姐妹,想法还是有相似之处,当初为避免你被其他人瞧上,也为了避免让你知晓京城中有关皇上的一些传闻,是曾经下旨要你去一处农庄呆上几年,还派了一些女师傅教习于你,那处农庄确实属于简王府名下,当初还是太后那个老妖婆让李婷,也就是你的婆婆亲自安排。”
“你也曾经出现在那里是不是?”容青缈脱口问。
“是。”江侍伟点点头,“原本是要杀了我,但是,不知为何,我想也许是我母亲一时算计,好歹已经生下我,我已经容颜尽毁,和死没什么区别,不如利用我帮着她完成她的大业。所以最后是将我关在天牢之内,我被曹天安救出来后,曾经有一段时间躲在那处农庄里养伤,那处农庄里有一处暗道,是特意为我而修,通道可以直达一处安静的小院落,巧不巧的,你偏偏选择住在那处小院落里。不过,那个时候的你和现在不太一样,年纪虽然不大,却极是聪明,还有些身手,胆子也大,你发现了我,我当时为了避免消息走漏,是有意想要杀了你灭口,赶上简业奉了他母亲的吩咐到农庄查看你的情形,当时我只能选择将你和简业一起杀掉,因为如果被太后那个老妖婆知道我已经逃出了天牢,必定是少不了要惹出些是非,所以曹天安吩咐人到农庄帮我一起除掉你们二人。当时简业的武功已经不错,跟在身边的进喜进忠兄弟二人的武功也相当不错,我当时抓了你的三个奴才威胁你,简业让你骑他的马先离开,你不知道跑去了哪里,我没有找到,但我和简业也算是不打不相识,我没有取他性命,他也没有说出我的秘密。”
“后来呢?”容青缈想起自己是躲在一处很隐蔽的山洞里,只不过,那个梦到了哪里就没有后来了,她又重新回到那个落雨的夜晚,她跪在地上。
江侍伟想了想,“不知道,好像我们就没有再关注你,我们回到京城后才发现你已经回到容家,说是生了一场大病,就没有再回农庄居住,但对于我母亲和太后那个老妖婆来说,你只是一个可以带给她们钱财的人,生不生病,有没有经历过什么,完全不重要。而这个时候,我开始和简业暗中来往,有了将赵江涄嫁到简王府做他老婆的打算。容家一直没有出面理论农庄的事,因为太没有消息,我们还以为你已经死掉了。”
“也许我就是死掉了,只不过没有死彻底吧。”容青缈叹了口气,“然后再来就是后花园的事情发生,再然后我就稀里糊涂嫁进了简王府。”
简业点点头,“当时决定娶你也是仓促之间定下来,并没有想过你我二人之间如何相处,你嫁进来之后就开始生病,确切的讲是从成亲当日就开始时不时的陷入昏迷当中,当时真的以为是我那次后花园出手太重,我心中很是愧疚不安。我们从成亲到你跪在风雨中的那几年里,几乎没有任何的交流,你一直独居在后院,几乎不允许人靠近你的后院,时间一久,简王府里的人甚至都忘记了你的存在。最初是你们府上的白大夫过来为你诊治,只说是你需要静养,这才有了后院独居的院落。我当时也有担心,曾悄悄过去察看,你大部分的时间是卧床休息,完全不与外界来往,气色和脉相都很虚弱,就好像生命只余一线般,甚少能够进食,完全是用药物养着,过了好久才慢慢开始恢复。自从你们府上的白大夫说过要你独居静养,由你的奴婢奴才们照顾开始,你们的饮食起居全部由你们自己照应,几乎就等于是在简王府里一处禁地。后来我想,大约是你没有完全忘记后花园的事,心中对我有厌恶之意,而且嫁我之事也非你自己愿意,也有我们简王府利用了权力,想必是惟恐避我不及,不愿意与我有夫妻之实也是情理之中的事,便不再与你来往。”
容青缈眉头紧蹙,这和梦里不一样。
梦里是简业一直在冷落她,从简业的刚才言语里看,当初他对自己确实是没有感情可言,如果自己真的是一直在时醒时昏迷的情形中,也许他不出现在自己面前,没有后花园真实记忆的自己,又对简业有爱慕之意,那个时候的自己应该是爱慕着简业的吧,不然也不会嫁,确实对简业有怨责之意,那种头脑不清楚的时候,难免会胡思乱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