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手间里,唐安琪用清水擦去季心洁被弄脏了的脸,又将她的长发解开,拿手去抓顺,“究竟是怎么回事?”
季心洁捧着发烫的脸颊,脸上的表情懊恼极了,“王宴宴拉着我喝了几杯,我以为没问题的,谁知道……”
她轻轻抚了抚刚才扭打中被扯破的嘴唇,皱着眉头说道,“为首的那个,听声音是隔壁班的苏纾,听说她对阿灿有好感,也许是对我有些误会吧。”
唐安琪眯了眯眼,这番针对季心洁的欺辱,也许夹杂了苏纾的个人恩怨,但从那些人滚出更衣室的反应,梁薇是绝对逃不脱干系的。
挑唆?她想到高考之前所遇到的种种困境,这其中虽然有陆青青的私心,但这些恶毒的诡计一旦得逞,梁薇却也是不折不扣的获利者,她不信这其中没有梁薇一份。
唐安琪眼眸中的锋芒一闪而过,她替季心洁将头发重新绑了起来,打趣地笑了起来,“亏你空长了那么高的个子,还是学过几年近身搏击的人,却在那么几个花架子手下吃了亏。”
季心洁的爸爸曾经是天恒集团手总部保卫科的护卫总长,特种兵出身的他身手高强,曾经为罗世谦挡去好几次危机,在他意外去世之前,一直都是罗世谦的贴身保镖。作为他唯一的女儿,季心洁小时候没少被逼着要继承他的衣钵。
整理干净的季心洁望着镜子里狼狈的模样,不由苦笑了起来,“是啊,我怎么就忘记了我是练过的?”
她用力暗了暗太阳穴,状似轻松地笑了起来。“以后再也不会喝酒了。”
唐安琪的心却沉了下来,她知道这根本就不是喝酒的问题。如果季心洁不是她的朋友,这些事情都不会发生。就好像前世的陈德福和顾敏君,因为与她走得亲近,才会被陆雪琴盯上,利用或者陷害,目的不过只是为了让她痛苦。
这一次,也一样吗?
她闷闷地从洗脸台上跳下来,与季心洁一前一后地走出去,在宽阔而寂静的大厅里。她终于忍不住停了下来,幽幽地道了一声,“对不起。”
季心洁的脸上写满惊讶和不解,“怎么了?”
唐安琪勉强地挤出一个笑容。“月考时被人下泻药。刚才又被缠打,心洁,这些都是因为我的缘故。以后……也许还会有更严重的事发生。我早该想到的,却还是将你拉入了这个漩涡。”
她低垂着眼眸,声音冷清而孤寂,“我们吵一架吧!”
江灿是江氏的小孙子,陆雪琴也好梁静蓉也罢,都动不起他。但季心洁这个无父无母的孤女,却是连苏纾都能够随意欺负的。她可以想见。在把江飒收集到的资料打包递给唐四海后,季心洁的身边还要遭遇到多少困境和伤害。
唐安琪郑重地开口,“我们吵一架吧!”
季心洁的脸色从惊愕到了然,忽然绽放出明亮的笑容来,她撅了撅嘴,“喂,你觉得我像是怕事的人吗?父母都不在了,除了他们留下的一套老式公房,我的存折上只有一万三千块钱。孑然一身又没有牵挂的我,会因为害怕而离开我的朋友吗?”
她轻轻地叹了一声,“安琪,你真是太小看我了。”
唐安琪心里涌过感动,低低地轻喃,“心洁……”
季心洁俏皮地眨了眨眼,“我都把存款的数额告诉你了,要是你还非要甩开我,那可就太不够意思了。”
她上前一步搂住唐安琪的胳膊,“没有遇见你之前,因为我的家世和清贫,没少受他们奚落和欺负;就算跟你决裂之后,你以为那些人会放过我?不,也许还会变本加厉地欺负我。与其这样,还不如慢慢地变强,我和你,一起变强!”
清脆的回声扩散在空旷的大厅里,也落到唐安琪的心上,她缓缓地点了点头,低声回答,“嗯,我们一起变强。”
声音很轻,誓言却很重,两个女孩相视一笑,然后紧紧地抱在了一起。
“这是怎么了?”江灿出现在了楼梯口。
他在礼堂门口看到几个女生狼狈地进去找梁薇,心里觉得不对劲,便顺着楼梯下来,看到的却是这样一副相拥而笑的场景,他不由弯起了嘴角,笑着问道,“看起来好像没吃什么亏,是梁薇又来找麻烦了吗?”
唐安琪刚要回答,却看到一前一后从楼梯上下来的蒋元君和江飒。
蒋元君的精灵王子造型已经七零八落,尖耳道具也不知道散落到了哪里,看起来古怪又狼狈,但他脸上的怒意却在不知不觉中消散去了一些,面对唐安琪的时候,也已经恢复了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