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外头安静下来,庄小钰掀开被褥起床,问乳娘:“人都走了?”
“嗯。”乳娘替她穿好鞋袜:“这么重要的日子,百姓都要去清明台围观的,这府里的人也去了一大半,就剩一些守着的护卫和伺候的下人了。”
“管家呢?”
“管家自然是留在这府里的。”
“让管家备一辆不显眼的普通马车,我要出去一趟。”
乳娘也没问庄小钰要做什么,便跑去找管家了。
庄小钰站起身子,在屋内走了几步,脚踝处依然有些疼,但慢慢的走还是没什么太大的问题的。
伤筋动骨一百天,其实她只是崴了一下,并没有如玉碎一般骨折,早几日养伤养得好,后来她总在秦无言的面前喊脚踝疼,秦无言还真以为她的骨头依然没有长好,也不敢随意的碰她。
离开之前,她去看了玉碎,玉碎依然需要拄着拐杖,虽然年轻人恢复的快些,但也不能大意。
在外面罩了件粗布衣衫,庄小钰除掉了身上的珠钗,素着一张脸上了管家准备好的马车。
马车也灰扑扑的,跟外头人家拉货的马车差不多。
文竹还在养伤,管家是个人精,给庄小钰安排的人是常年跟在大祭司身边,如今守在大祭司的卧房门口的护卫,其忠心程度可想而知。
在管家的安排下,马车一路从偏门出了祭司府,拐进了巷子里头,护卫问:“大小姐,你要去何处?”
这一声久违的“大小姐”听在庄小钰的耳朵里,恍如隔世一般。
“去清欢楼的后巷里,找钟大夫。”庄小钰压低了声音。
马鞭甩在老马的后背上,车轱辘吱吱呀呀的滚动起来,乳娘好奇的问:“大小姐,那处地方不干净,您去那里做什么?”
庄小钰看着乳娘,沉默片刻,回:“带您去见一位故人,等您见到他就知晓了,也替我辨认辨认,那人究竟是不是故人。”
乳娘:“......”
车子在小巷子里靠近隐蔽的地方停了下来,护卫去那破落的屋子里寻人,庄小钰和乳娘坐在车上等候着。
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喝的醉醺醺的钟大夫就被带到了马车前。
庄小钰下了马车,身上罩着一件黑色陈旧的兜帽和披风,将里面的衣着遮挡的严严实实,倒是乳娘,依然还是那副模样。
钟大夫走到马车跟前,对着里面的人作了揖,问:“小娘子有何隐疾,把手伸出来,老夫替你把个脉。”
里面伸出一只满是皱纹的手,手腕上还带着一只令他眼熟的玉镯。
可只是转瞬之间,钟大夫就打消了心底的疑虑,“老夫眼拙,还以为里面是位小娘子,未曾想是位夫人,老夫喝多了,还请见谅。”
说着,就将手指指腹搭在了乳娘手腕的脉搏上。
庄小钰将钟大夫的神情尽收眼底。
钟大夫把完脉,收回手:“夫人都是些老毛病,好好养着便好,身体并无大碍。”
“妇科圣手既可以医治身体,能否医治心病?”
钟大夫愣了一下。
帘布被揭开,乳娘那张并没有多大变化的面孔出现在钟大夫的面前,“薛钟,大小姐没有认错,果真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