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骇之下,杨秀清急吸数口气,方才勉强压制住翻滚的气血,拨马转身,以不可思议的目光看向遮面的穆桂英。
一招过后,他方才震惊的意识到,他的自负再次被羞辱,交手这女人的武道,不但强于他,还强很多。
他虽精于兵法,但到底还是井底之蛙,以为女人的武力再强,也就强到了洪宣娇那种程度,却万没想到,世上竟有强如眼前这女将地步的女人,武道甚至快要达到绝顶的境界!
回马时,穆桂英已看穿了杨秀清的惊愕,梨花枪指向他,冷哼道:“杨秀清,你这井底之蛙,今日我穆桂英就让你知道女人的厉害!”
话音未落,穆桂英纵马执枪,再如流火般返杀而上。
“穆桂英,原来她就是那日破天门阵的穆桂英,没想到这个女人不但精通阵法,武道还这么……”
杨秀未及清惊骇时,穆桂英已如风而至,手中染血的梨花枪,迎面狂刺而上。
空气被挤爆的爆鸣声中,银色的梨花枪压迫真空,锋刃处将四面八方的气流吸附而至,搅成了一道银色的涡流,如排山倒海般轰向了杨秀清。
这是何等威势的一击。
杨秀清避无可避,只得强压下惊骇,用尽全身之力,举刀迎击而出。
吭!
血沼之中,两骑再次相撞,刀与枪爆出的猎猎激鸣之声,响彻漫空。
穆桂英第二式的力道更强,杨秀清瞬间被震到身形剧烈一震,就感觉到天崩地裂的汹涌狂力,顺着手中战刀灌入身体,仿佛重锤般,无情的轰击着他的内脏。
这一击间,他的五脏六腑,竟已受创!
“这个女人——”杨秀清的眼眸中,迸射出了深深的惊怖,残存的自信,被穆桂英轰然击碎。
杨秀清傲然的眼中,闪过一丝惊异。
这第二招交手,他终于体会到,穆桂英的名不虚传,其武道,确在自己之上。
拨马回身的穆桂英,身形却只微微一动而已,拨马转身,手中梨花枪舞出漫空光影,层层叠叠的枪影,铺天盖地的就轰向了杨秀清,顷刻间将他包裹其中。
杨秀清是使出了吃奶的劲,忍着内脏的创伤,舞刀拼死相挡。
劲风四扫,刃气冲天,四溅的怒涛之力,将方圆两丈范围内的敌我两军,尽皆逼退不敢近前。
转眼十招走过。
穆桂英越战越自信,如流火舞动,一招强于一招的枪式,四面八方的袭卷而上。
杨秀清则是落尽下风,几招间便被压迫到手忙脚乱,破绽百出,身上连中了数枪。
“不行,我杨秀清岂能死在一个女人枪下,不能,绝不能——”
吃痛之下,杨秀清一声困兽般的嘶吼,拼力挡开了穆桂英一枪,拨马转身,带着沾满鲜血的残躯,就向着西面逃去。
“叛贼,哪里逃,给姑奶奶把人头留下!”穆桂英哪里容他走脱,纵马舞枪穷追而上。
杨秀清一逃,太平军更是土崩瓦解,丢盔弃甲跟着他们的东王一路向着溱水方向狂逃。
穆桂英则和马一前一后辗压追杀,率领着三万步骑大军,杀的敌军是血流成流,长长的血路从番禺城外,一直延伸到七八里外的溱水。
杨秀清是玩命的狂逃,在丢下了近三万死伤士卒之后,竟是奇迹般的把魏军甩在了后面。
而前方,他隐隐已听到了水涛击岸之时,想必离岸边已不远。
杨秀清终于是松了口气,回头瞟着被甩远的魏军追兵,惶恐的脸上重新又扬起了自负的神彩,甚至,他的嘴角还钩起了一抹讽刺的冷笑。
尽管他损兵三万之众,但在他看来,这些士卒都没有白死,而是用他们的尸体堆成障碍,迟滞了魏军铁骑的追击。
“我记得番禺西南的溱水入海口处,有一座渔港,只要我能逃到那里,就能抢了渔船逃过溱水,或是逃入海上,到时候那个臭女人还怎么奈何得了我,哼,想杀我杨秀清,没那么简单……”
暗自庆幸得意时,前面滔滔溱水,还有那水边的渔港,撞入了视野。
刹那间,杨秀清愕然变色,一张如同见鬼一般尽是惊悚,先前的庆幸得意,瞬间瓦解一空。
他的身后,那一万太平军士卒,无不是惊恐万分,吓到全身抖。
视野中,那原本挤满了渔船的渔港,竟然空无一般,片帆不见!
“怎么会这样,那些渔船呢,怎么一条都不见了?”杨秀清惊恐茫然,连声音都在颤抖。
他当然不会想到,邓艾在攻破番禺,得知杨秀清率军杀来时,就考虑可能会出现今天的结局,为防杨秀清由水路逃走,故邓艾先一步将方圆三十里范围内,所有的渔船都征用烧毁,一条船都没有留下。
就连邓艾自己也没有想到,他这临时想到的一招举措,竟无意间把杨秀清推上了死路。
就在杨秀清惊异大吼时,他的身后方向,穆桂英已率领着千军万马,如虎如狼般追辗而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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