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这个错误轻微,很快就被她带了过去,但还是让谢易行的目光看了过来。
被他这么一看,见他察觉到了自己弹错了音,乐姬羞得低下头去。
谢易行不过是听见曲有误才看她一眼,倒也没有要责怪的意思。
他很快收回了目光,看着坐在面前的人,对他说道:“这地方我邀你十二师兄来过了,虽然你我也曾经一起上过画坊,但今日才算是真正你我光明正大的上来一游。”
游湖之间,却是忽然下起了雨。
雨势来得急,雨点打在湖上,将湖面扰乱。
白雨跳珠乱入船,给画舫中的丝竹之音又添上了一重声响。
而在万宝奇珍楼,外面的天色骤然暗了下来,楼中比试还在继续,楼里的人很快点亮了灯火,将暗下来的楼内又重新照亮。
楼中比试的人已经开始重新在纸面上作画了。
众人看着两人的动作,他们开始的次序不同,但是开始作画之后,两人的速度却都是一样的。
他们运笔如飞,在纸面上用着不同的技法,还原着这残缺了大半的画卷。
这画意境随性,适合这样的快速比试,但也就意味着快起来落笔无悔。
很快,纸上就有了大致的轮廓,两人又开始添补细节。
“这一次比试,看起来比上一次还要精彩!”
那个跟着霍老和宝意进来的富家翁已经觉得这一趟进来十分值票价了,兴奋地两眼放光。
宝意执起了笔,笔上沾的是清水,没有直接落在画上,而是在面前竖起了笔杆,将湿得差不多的毛笔架在了手中的另一只笔杆上,接着在上面轻轻敲击。
敲击之力之下,那水珠纷飞落在纸面上,每一滴仿佛都落在恰好的位置,在纸面上蕴染开来,形成了朦胧效果。
正在这时,外面一场春雨之中惊雷乍起,在比试的两人却是手都没有抖。
比赛是有时间限制的,等到这根比寻常线香长几倍的香燃完,便有人说道:“时间到。”
站在桌后的两人同时停下了动作。
这个时候,呈现在那纸面上的画作已经同一开始拿上来的残破不同了,两人所填补的画意与原本残缺的部分连接在一起,一看都是十分得当。
只不过时间有限,所以细节上未能尽如人意。
在场众人看着,修复一张画,这才到画这一步,画上却是还有字。
同宝意比试第一场画技的人放下了笔,对着宝意一点头,然后退了下去,换上了第二人来。
书、画、印刻、造纸四门技艺,今日他们只比三项,就如他们所说,任意一项如果宝意赢了,就算是霍老赢了。
第二个上场的是钱家弟子,上场之后,目光先在画纸上扫过。
虽然他与上面比试的一人并非同门师兄弟,但是为了这场比赛,在过去的半年时间里他们三人是在一起修炼默契,现在来接手画上的书法也没有两个人来处理的断裂感。
宝意看着负责主持的万宝奇珍楼东家让人送上来两个帖子,对他们说道:“这是两幅原画上提的字,这第二关就是在规定的时间内,将这字写在画上。”
这残卷的作者不知是谁,同一人的书画有相通之处,但是却也有可能相差甚远。
书法也有许多的字迹可以供他们选择,这里边又是一关考验。
宝意与另一人都伸手取了送到面前来的帖子,看过了上面写着的字,然后开始在心中构思如何将这些字落到他们刚刚修复好的画卷上。
两个富家翁坐在后面伸长了脖子,心中感慨这赛程也不知是由谁定的,真是步步都是陷阱,这一步错了就错了。
如果刚才画的留白没有处理好,那现在要填上这些字就会不和谐。
而这一步的字若是填错了,等到待会儿要盖印章的时候,就又会失了位置。
在根据前面的画面构建,确定剩下这些字的排放以后,宝意才着手选择了适合的字体。
根据画面残卷留下来的部分,根据上面的画法和纸张的特点,大致可以推算出画卷成卷的时间。
两人凭感觉选择了不一样的笔迹,根据最适合画面的那一种,将这些内容在画面上妥当地安排下去。
虽然这一步有内容,只要写上去便可以了,但是为了配合后面选择字体,他们还是用了足够长的时间去构思下笔。
直到新点上的第二轮香都熄灭了,两人才完成。
紧接着第三轮又要开始了,与宝意比试第二轮的钱家弟子也离了场,换了孙老的得意门生上来。
这样一来,实际上就只有宝意一个人从头到尾站在那里。
要应对三个人的挑战,哪怕时间并不很长,要修复的这幅画也不大,消耗的心力还是不少的。
宝意看着没有什么倦色,霍老也知道她如今的体力有多好,因此并不担心。
桌上用过的工具正在被撤下去,由专人将第三轮要用的东西送上来。
众人见着万宝奇珍楼摆在那里的另一张桌子此刻也派上了用场,上面堆放着一匣子的原料,还有雕刻用的工具,在等待比赛的选手取用。
只是,同在评委席上的三位大师看着自己的弟子配合默契,显得宝意有些独木难支,就忍不住又要来挑衅霍老。
当万宝奇珍楼的人把印有印章的纸片给到宝意和参赛的第三人手中时,坐在评委席最边上的孙老也忍不住开口了:“霍老头,第三轮了,看着你徒弟一个人在那里站三轮,我们几个老头子都觉得怪心疼的。”
霍老:阴阳怪气。
赵老心中爽快,嘴上说道:“也都怪你霍老鬼眼光太高,这要是多收两个徒弟,也跟我们一样轮流上不就好了。”
霍老看了他们一眼,没等坐在中间的钱老说话,就直接不耐烦地截了他:“我的徒弟用得着你们心疼吗?就这么一点工作能难得到她?她以一敌三,让你们一只手,都能把你们教出来的得意门生打趴。”
“你——!”
“我什么?”
他们这一交锋,果然又撩起了火,坐在旁观席上严老板连忙救火,劝道:“少说两句,少说两句,这还在比试呢。”
他明明都没掺和到这场比试里来了,怎么还这么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