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城差点一跟头栽倒,心叫救命,这鸟人该不会真的是方首辅的公子吧,堂堂首辅大人家的公子怎会是这德行呢,委实匪夷所思也,这是标准的纨绔了吧,果然还是京城这种地方才出纨绔呀。
那青年却以为他答应了,唤来一个小厮正色吩咐道:“你去禀报父亲,就说马兄初来京城,为兄的正该尽地主之谊,引马兄见识一下京城繁华,今夜就不回来了。”
那小厮答应一声踮着脚尖跑了,很快又跑了回来,乖巧道:“大少爷,老爷答应了,只是让你不可生事。”
方公子雀跃的答应一声,扯着马城头也不回的溜出了方府,还招呼了两个伴当狗腿子,直奔外城。
那方公子上了马还大呼小叫:“快些走,快些走,迟些内城便要宵禁了!”
马城翻身上马气的眼前发黑,敢情是被这货当了挡箭牌,找了借口,夜里溜出去逛窑子了,这首辅大人的家风未免也败坏了吧,念在他是首辅公子也不好得罪,只得陪着他胡闹一晚了,四匹马很快出了内城,内城此时已行人稀少,偶有行人也是行色匆匆,免的犯了宵禁被官府治罪。
一出了正阳门眼前豁然开朗,没有宵禁的外城正是人山人海,最热闹的时候,四人下马缓步而行,行不多时,马城终于明白方首辅为何家风败坏了,实不是方大人治家无方,而是这京城的风气败坏了,正阳门外灯火最亮堂的地方,居然有人在叫卖春宫画,这还是在大街上呀。
难怪方首辅对儿子带客人逛窑子也见怪不怪了,这种风气,想洁身自好也难吧,这万恶的大明朝啊。方公子自是熟门熟路的,牵着马扯着马城,穿街过巷,也不知道走了多久,才行至一处大红灯笼高高挂,三层高的妓馆前。一块碎银子仍了过去,龟公便点头哈腰的唱了个肥喏,方公子到!
马城木然被扯进了妓馆,有些意外,这妓馆外面喧闹吵嚷,里面却是幽雅的。
一层是戏台,散座,二层是雅间,三层自然是做那事情的地方了,这应是京城最高档的妓馆了。一层戏台上也不知道唱的什么曲儿,马城对戏曲是一窍不通的,只能看出那扮演男子的戏子是个清秀佳人。
看了一眼突然呆住了,这扮演男子的清秀佳人原是见过的,映雪呀,一时茫然,这丫头居然真的听了劝来京城了,也不知她如何脱的身,以她的姿色在开原是绝色,在京城只能唱小曲儿。硬被扯进二楼雅间,马城看着下面一片折扇挥舞,风流儒雅的嫖客,喟然叹气,开原和京城一比果真是个不入流的大屯子,只是一个妓馆便弄的斯斯文文,毫无半点污秽之气。
天气闷热,方公子进了雅间便解开衣服,怪笑着道:“这潘必正倒是新来的,还是个雏儿?”
颇有些姿色的老鸨娇笑道:“哎哟,这潘必正可是奴的心头肉,关外来的,会唱许多曲子呢,人家是清倌儿呢。”
方世鸿怪笑道:“早知你会这么说,上回那扬州瘦马你也说是心头肉。”
旁边一个伴当也调笑道:“可别是你那新剥鸡头肉吧。”
那老鸨不依的撒娇起来,弄的马城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这美妇姿色也是上佳的,只是这做作媚态实在难受。
那老鸨美目很快飞了过来,媚笑着道:“这位公子也眼生呢,呀,这位公子可真粗壮。”
方世鸿笑道:“你可知他是谁。”
老鸨半边身子挨了过来,调笑道:“奴家不知,总不会是不解风情鲁男子吧。”
马城虽然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却也不是什么正人君子,这成熟美妇自有其独特风韵,令人如沐春风。
方世鸿又半真半假道:“说与你听,你坐稳了,这位少年英雄是辽左第一勇将,新晋总兵,国朝第一位不满二十的总兵官呢,开原马五是也!”
那老鸨还真呆住了,虽未必知道开原马五是什么人,可这总兵官三个字是听的真切,一时间还真呆住了,任她风月场上见过无数风流人物,这辈子也绝没见过不满二十岁的总兵,还真的是国朝第一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