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章 幽情
隔壁房中良久无语,应是有些心动的,王月这种秦淮名家不缺银子,欠的只是一个稳重良人。这谭元春颇有才华又稳重老成,又是一副痴心,任谁来看都是可以托付终身之人,这痴心人还是竟陵诗派领袖,人又长的儒雅俊秀,妥妥的高富帅呀。
柳自华也皱起眉头,终于忍不住出手替爱郎出气:“虽是奇竣却并非佳品,鱼出声中立,花开影外斜。用奇字,押险韵却又艰涩难懂,语句拮据,文风艰涩,不通,不通。”
她一番品评让举子们安静下来,柳三绝江南人称女中学士,自然不是白来的,替夫出手倒也切中利害。
马城恍然,大声道:“正是,鱼出声中立,花开影外斜,纯粹为了押韵而押韵,狗屁不通也。”
话一出口便知道糟了,怕是要被逮住话头下不了台。
果然外面二十多举子哄笑起来,纷纷叫骂:“粗鄙军汉也懂诗么。”
“想来是懂的,开原再穷总能买到几本唐诗宋远吧。”
叫嚷声中,那谭元春却极有风度道:“柳大姑娘错了,古人精神只是幽情单绪,所谓孤怀,独意,讲究性灵,不知柳大家以为然否?”
柳自华语塞,无论辨才诗才都不是此人对手,倒沉默了,外面那些举子起哄的更厉害了,污言秽语层出个不穷。
谭元春喝了一大口酒,潇洒道:“马大人既觉得在下诗作狗屁不通,想来是诗中圣手,不如做出来让谭某开开眼界,月娘,你说如何。”
马城叫糟,一句话就被逮住不放了,骑虎难下恨不得自刮一嘴巴。
众举人大声起哄将田埂捶的乱七八糟,隔壁房中,王月倒分辨起来:“元春你太过了,欺人太甚。”
话一说完,众举子纷纷起哄:“不会做诗也敢评诗,要脸不要。”
“军中粗汉,大字不识一个也敢学人论诗,无耻。”
叫骂声中,丁文朝挽起袖子要冲出去揍人,被马城叫住了,输人不输阵,论诗论不过便出去揍人,传出去名声就更要臭大街了。以江南文人的无耻还不定被传成什么样呢,名声应该会臭大街吧。马城本来也不在乎名声,只是看着爱妾脸上愤然之意,隔壁房中绝代佳人良久无语,心中火起。
那谭元生偏偏又激道:“做不出来么,歪诗也可,月娘人称美人学士,托付终身之人,总不能是个不通文墨的莽汉吧,如何能谈及嫁娶?”
隔壁王月默然不语,马城心说这话也对,没有共同语言呀,长不了,表情有些古怪,居然差点就被这人说服了,这才是真真的花言巧语,好一出才子佳人戏,好一个感人肺腑的有情郎呀。
身侧柳自华百般无奈,十分懊悔将闺中好友引来身边,平白让爱郎受了折辱,好心办了坏事。马城看着她仓皇俏脸心中甜蜜,她今年已经快二十五了,这时代二十五岁早过了嫁人的年纪,属于大龄剩女,她把王月招来也是怕年老色衰,宠爱不再,因此想尽办法讨自己欢心。
这风华绝代的美人儿其实也挺脆弱,独居京城时,想来也失眠过很多次,这时代便是如此了,且不闻千金难买有情郎,将她玩腻了一甩了之,在这大明朝是常有的事,有几人是真心宠她爱她,这便是这时代女子的悲哀,终身幸福全都寄托在男人身上。
心中一软便不再犹豫,高声道:“歪诗倒是有一首。”
外面二十多个举子先是安静,随即狂笑起来,尽情奚落:“既是歪诗便不要现眼了。”
“军中粗汉能做几首歪诗,不易呀,说来听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