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贞咬着嘴唇思考了半天,才理清了,看着身边英气的男人小脸煞白,难怪皇上要猜忌辽东伯了。乱世出英雄么,那位辽东伯做的事情也太跋扈了,连海匪都敢结交,皇上能不猜忌么,咬着嘴唇小娘子身子颤抖了起来,这个夯货夹在辽东伯父子和皇上之间,前路渺茫呀,可不能看着他犯傻。
第二天等到了船,兵部方郎中带着属员大咧咧上了船,登莱水师大福船。
山海卫,大福船静静的停在海边,不远处还有十几条海船停靠,一队队,一列列士卒抱着火铳下船,在军官训斥下整队,开拔沿着长城往西边去。十几条海船运来了两千兵,都是装备重型火绳枪的新军,李争鸣眯着眼睛打量着这部新军,盘算着这两千兵是打哪来的呢,奇了。
左手边,一个队官狐疑道:“这是哪来的援军,东江镇还有兵?”
李争鸣观察了一阵,肯定的答道:“这是福建南大人的兵。”
左右手边的同僚恍然大悟,福建南大人兵呀,窃笑声四起这些鸟新兵,要倒霉了,看新兵的洋相也是开原军中一大传统。两千福建兵很快消失在山海卫城里,大福船上,兵部属员已经在催促登船了。刚才还在嘲笑福建新兵的李争鸣,心中越发不是滋味,窃笑声戛然而止同僚们都有些沮丧。
看着新兵往西边去了,自家三百多号身经百战的老兵却要上船脱离战场,憋闷呀。
李争鸣感觉胸中憋着一口气,快要炸了,憋不住了便低喝一声:“不走了,回去!”
这一嗓子可就吼出事了,左右三百多条汉子纷纷嚷着不走了,还有的转头往山海卫方向走的。
一阵大乱,等着登船的王贞俏脸苍白,出大乱子了。
这个夯货嚷了这一嗓子,给辽东伯惹出天大的乱子来了,抗旨不遵,违抗军令,这三百多条汉子都要杀头了,这是哗变呀。王贞手脚都不受控制的颤抖起来,哗变是要杀头的,这可是三百开原铁骑呀,就这么完了么。吵嚷着,李争鸣提着行囊走过来,精壮的身影在王贞眼中逐渐放大。
李争鸣走到小娘子面前,嗡声嗡气道:“上船吧,你们姐妹去京城。”
两个小的没什么主见,用惶恐的眼神看着姐姐,王贞也很慌乱心中一团乱麻,去京城么,京城应是绝对安全的,看着面前宽阔的海面心中又很慌,姐妹三人这辈子也没坐过海船,一颗心都是悬着的。
李争鸣见她不肯走,便豪气道:“你只管带着两个小妹子去京城,迟些打完了帐,咱随大帅去京城找你。”
王贞眼神又是一黯,这个夯货,以为你家大帅这辈子还有机会进京面圣么,就算你家大帅敢进京皇上也未必敢见,这是麻杆打狼两头怕呀。你家大帅连东海海匪都敢结交,他还会乖乖进京送死么。这时节已经不是安稳的神宗朝了,虏军都打到京畿了,乱世将起,天下要大乱了。
李争鸣有些着急了,闷声道:“你爽利些,急死个人了。”
王贞实在忍不住了,轻骂道:“催什么催,催死么,我再想想。”
李争鸣被她骂傻了,斯文的官家小娘子也会骂人么,还骂的如此顺口这可不象她呀,见了鬼。王贞粗鄙之言脱口而出,俏脸也红了,心中埋怨这夯货真是不解风情,逼的本小姐颜面无存连粗口都爆了。这是私奔能不仔细想清楚么,委屈死了,堂堂巡抚大员的亲侄女,官家小姐要和这么一个夯货私奔。
李争鸣呆呆张大嘴巴,泄气道:“那我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