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帐,帐外无数火把闪烁,数万民壮正在日夜赶工,人声鼎沸。
脚下的颤动越来越明显,中军帅营亲兵纷纷惊醒,出帐查看,此时东方的地平线上,出现了潮水般涌来的骑兵。
日出东方,此时太阳刚刚升起来。
马城眼睛眯了起来,看着远处地平线上万马奔腾的壮观景象,千里镜中,隐约能看到人影在马背上起伏,万骑冲锋铺天盖地而来。赫然是夜间自赫图阿拉老寨出发,彻夜行军,凌晨时突然出现在浑河东岸,这是建虏一贯的伎俩,骑兵闪击,曾经兵力鼎盛的二十万辽东大军,便是这样被一一击破。
浅浅的浑河只能提供饮水便利,完全提供不了屏障的作用。
然而马城怎会毫无准备,在辽东和建俘打了这么多年,早就对建虏擅长的骑兵奔袭有所防范。
前沿,哨子声,锣声响成一片。
前线正在打桩铸模的民夫一哄而散,沿着早就规划的撤退路线,一群群一队队的转身便跑。战场疏散,这也是开原新兵营长期演练的科目,多数民夫,辅兵都接受过长期训练,逃起来丝毫不乱。可不要小看了民夫,辅兵战场疏散的作用,激战时缺乏训练的辅兵乱跑,极易造成军心涣散,严重一些甚至会造成大军溃败。
故此,每一个进入开原新兵营接受训练的辅兵,都长期进行疏散训练。锣声,哨声一响,辅兵民夫仍下锄头铁锹,就地寻找穿军服的官长,每凑够一队人便原地向后转,跑步走,沿着早已规划好的撤退路线,撤往中军大营后面的辅兵营,转瞬之间,前线便全是一队队转身逃走的辅兵。
一刻钟后,大队虏骑踩着膝盖深的河水,越过浑河。
打头的数十骑看着面前空荡荡的阵地,居然呆了一呆,才挺着各式重兵器碾进尚未完工的明军阵地。虏骑来的实在是太快了,明军辅兵虽撤退的井然有序,落在后面的一部仍是被杀气腾腾的虏骑咬住,一个个人体被高速奔驰的战马撞飞,凶悍的虏骑也踩中了不少陷坑,人喊马嘶,惨叫的明军辅兵和跌进陷坑的八旗骑兵混在一起,异常惨烈。
马城木然看着来不及疏散的数千辅兵,被虏骑冲的七零八落,咧了咧嘴。慈不掌兵,一处尚未完工的阵地被上万八旗骑兵冲击,只死伤几千人已经值得骄傲,八旗满万不能敌,皇太极这是亮出了家底,刚一上阵就要玩命了。陷坑,路障,极大缓解了虏骑的冲锋势头,只顷刻间,冲在最前面的上百骑便纷纷栽进陷坑,眼见是活不成了。
后续,铺天盖地的八旗精锐骑兵,将明军阵地淹没了。
明军防线中大批重甲步兵顶到防线上,长枪如林,刀斧手埋伏在胸墙后面,大批重甲步兵依托胸墙建立起长枪阵,生生顶住了虏骑第一波冲击。后方大批火铳手集结起来,后方,两侧的炮兵阵地也陆续开炮,进行开原特色的精确阻断射击。阻断射击,也是开原镇军的一大发明。大炮不直接瞄准轰击虏骑前锋,而是完成两发试射后,精确轰击,阻断后续涌进阵地的大股虏骑。
唏律律!
身披重甲的虏骑前锋,一头撞上了密集的枪林,长枪纷纷折断,人马尸体又重重的撞在胸墙上,血肉横飞。甚或有凶悍的虏骑控制战马,腾空而起,硬生生越过胸墙撞进明军枪阵里,瞬间,如林一般锋利的枪阵便被撞的松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