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益盘膝而坐斜眼看着他,笑道:“白兄可还撑的住么。”
白焕章胸中豪气顿生,洒脱道:“愿与兄长同生共死!”
两人相视一笑放眼往东边望去,大战方歇,遍地的尸体铺满了壕沟内外,好些肢体不全的,这一夜挺住了便足以自豪了。
五里外,后金阵地。
鳌拜垂手站在大贝勒面前,等待发落,鼓鼓囊囊的棉甲上沾满了血迹,形象极为狼狈,猛攻不下,正蓝旗阵亡过千,伤的接近两千,一战下来十停兵力去了三停,好些又累又乏的旗兵抱着步弓,就在湿透的泥地上呼呼大睡,身上还有带着伤的。
鳌拜壮着胆子垂手道:“请大贝勒发落。”
代善无力的摆了摆手,安抚道:“罢了,再战吧。”
激战半夜,苏子河套上安静下来,双方都筋疲力尽进入休整。
中午时,大雾终于散去。
明军欢声雷动,可没等明军兴奋劲儿过去,大批虏骑在东南方向出现,一队队身穿明黄甲胄的精骑,不紧不慢的从山中走出,一看便知是百战精兵,赶到战场仍极为从容的控制着战马,从丘陵起伏的山中缓缓行出。援军一到,老寨方向的虏骑顿时亢奋起来,打了鸡血一般倾巢而出。
约一个时辰后,三四万精骑将明军坚守的马寨围了个水泄不通。
围起来打,这也是八旗纵横辽东的老战法,三四万骑兵将明军一围,这边围住了那边打援,这一招用在辽军身上屡屡奏效。围住了明军前锋,代善倒是不急着攻了,打了鸡血一般亢奋起来,游骑不怀好意的向西伸出触角。
六十里外,行进中的骑兵大队。
布尔汗手握两份军报,一份漆黄的送回叶赫城,将另一份漆红的打开,竟是前营张益在马寨求援。布尔汗心中有些犹豫,他接到的军令是看守大军后路,并接应中军大队渡河,救援张益是他分外之事。然而在建州境内游荡了几天,该杀的都杀了,该抢的也都抢了,如今苏子河东岸是一片坦途。
稍一犹豫将军报传下去,请几位部将来商议一番。
数十骑飞驰而至,四个叶赫营官意见出现了巨大的分歧,有两人愿意率兵援救前锋,有两人支支吾吾的借口人困马乏,不愿前往。这两位也不是傻子,前锋七千五百大军被围在马寨,能围住张益所部的得有多少人马,至少也得有几万骑。叶赫四营只有两千骑,这一去岂非羊入虎口。
布尔汗斜眼看着那两个怯战的族人,一个图礼,一个图美,这还是一对表兄弟。突然一鞭子抽过去,重重抽在图礼脸上,反手又一鞭子抽在图美腿上,兄弟两人被抽的皮开肉绽,跳下马要扑过来打架,这在叶赫族中也是常有的事,只要不动刀子打上一架,输赢最多是鼻青脸肿。
却不料布尔汗高居马上,左一鞭右一鞭,将图氏兄弟抽的全身是伤,惨叫着蜷缩成一团,众叶赫将领脸色才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