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艺早料到会是如此,他将这般价值不菲的蒙汗药拿出来,便是冒着极大的风险,瞧着崔官长将手落到刀把上,面上不动声色心中确是一叹,匪类终究便是个匪类,只怕是难以善了了。
不多时,崔胜只稍一犹豫竟若无其事,拱手道:“多谢。”
罗艺心中一暖,哈哈一笑便又钻回地窝子里,呼呼大睡,还翻了个身将背后对着外头,崔胜瞧着那瘦长身影背对他,先是一呆心中也是一暖,又会意一笑,便招呼几个部属将那同袍好生安置了。
两日后,清晨。
一伙义兵抱着火铳,提着弓弩摸到林子边缘处,布置警戒,上树的上树,牵马的牵马一通忙乱。罗艺蹭蹭爬上一棵大树,往远处瞧,一场大雪过后这漠北之地千里冰封,那通往统北城的来路上竟渺无人烟,不见半个追兵的影子。
下头,崔胜急的直打手势,树上的那位便只能无奈摊手。
“这不对呀!”
崔胜便有些困惑了,快马加鞭,此地距统北城不过半日马程,他领人残部在这里候了两日,想打埋伏,却为何不见半个追兵。这般诡异么,这实在是很反常的事情,按照常理此时这片林子周遭,应该是漫山遍野的敌兵轻骑才对。
罗艺从树上哧溜了下来,脑中电光一闪,竟沉吟道:“除非,统北城仍未失守!”
一语惊醒了崔官长,打个哆嗦,面色便狐疑了起来。
这般说法倒是附和常理,除非统北城仍未失守,如若不然,敌军大胜过后为何不来追缴残兵。罗艺话一出口,瞧着崔官长的脸色便心生悔意,这位官长性子可是有些憨直,既怀疑统北城未失,城中便仍在激战,以他的性子必然是要回去探听虚实的。
两人虽萍水相逢,却相知相得,互相了解宛如多年好友一般。
果然,崔胜便正色道:“这是重大军情,我得回去瞧瞧。”
罗艺心中一咯噔,本要劝说,再一瞧面前一条七尺汉子那般决然的神色,心中又是一叹,这是个官兵,还是辽军里的军官,劝不住呀。这辽军的人个个都是骄兵悍将,让他放着这样重大的军情不去查明,这话怎也说不出口。
心下再不犹豫,便决然道:“我去!”
崔胜一惊,大摇其头:“那不成,打探军情这活计,你不懂,咱是受过训练的!”
罗艺便咧嘴嘿嘿笑道,面带嘲讽:“做探子么,有你这般粗手粗脚的探子么,不要个面皮!”
崔胜被他笑的面色通红,十分尴尬,他这样不称职的侦查斥候,确是将辽军的脸都丢尽了,还得指望一个江洋大盗搭救他。辽军兵种分门别类,他是步军军官可并非侦查斥候,这倒也怪不得他。
“瞧好吧,某家去也!”
那罗艺眼中凶芒一现,牵了马,整了整行装便随意点了几个人,翻身上马出了林子,便往统北城方向打探军情去了。罗艺阻拦不及便只得由他去了,心中一热一条七尺的汉子,竟险些当场落泪,慌忙掩饰。
这一等便又是两天,两天后,筋疲力尽的罗艺回来了,折了一个弟兄却带回来两个俘虏,还有一个重大军情,统北城未失,城中残兵,义民仍在依托坚城奋起抵抗,巷战打的十分惨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