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法,只是在心中嘀咕,这等人混迹于市井之间就叫泼皮,会做几首歪诗便叫风流名士,没奈何呀。
然而他和孙世选混熟了,却有些欣赏此人的硬气,那不羁的狂态竟也不觉得刺眼了。
“散了吧!”
大棍子教训了新丁,吕安便振衣而去,留下了一地哀鸿遍野。不远处,丁文朝瞧着一营汉社名士被操练的死去活来,身侧魏国公徐弘基掐着胡子哈哈大笑,南京战事转危为安,这位老国公心情转好,便跑来紫金山大营坐镇练兵,预备着亲率大军进攻福建,收复失地
。老国公此时心中畅快无比,此战过后,大明勋贵彻底压倒了文官,占据了绝对的上风,在朝中还拥有了绝对话语权。
话语权,这是大明武勋失去百年的东西,如今终于拿回来了。打从土木堡之变后,夹着尾巴做人的大明勋贵终究是扬眉吐气,彻底摆脱了文人的打压钳制。叛乱过后必然有一场大清洗,随着江南这块旧党文人的阵地失守,武勋复辟势成必然,这是永乐朝后从未出现
过的盛事。魏国公徐弘基老当益壮,江南武勋之首,这位老将不免意满自得。谁曾想有朝一日,他这个蜗居南京的闲散国公,竟能屹立于朝堂之上,决断军国大事呐。这在英宗之后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土木堡之后,文人对武勋的打压到了极致,自孝宗朝伊始更是变本加厉,以文
制武几成国策,造成的恶果便是马六甲丢了,西域丢了,最终酿成了亡国之祸。
这当口,丁文朝一撩袖袍,却取出了一封密信交与国公爷。魏国公瞧见那书信落款,精神一振,竟是大都督马城命丁文朝转交的一封书信,便是写给他这个老朽的。
撕掉火漆,展开私信,铁钩银画跃然于纸上。魏国公取出老花镜,便在亲兵环绕下一字一句的揣摩新意,竟是一呆,当今武勋之首辽王马城,竟在信中问了他一个问题,何谓武勋,这没头没脑的问题竟然将老国公问呆了,何谓武勋这问的不着边际,
又该从何说起呐。借着往下看,马城在信中娓娓道来,煞费苦心,以西方骑士精神为例,探讨大明武勋在这个新生的强大国度中,应该扮演怎样的角色。法国有一位大儒尝言,贵族时代的原则是责任与荣耀,平民时代的原
则是自利。
西人以公共责任,教养,演化出的骑士精神,可为大明武勋之楷模。于是马城顺理成章,为大明武勋的未来指点了一条明路,武勋意味着荣誉和担当,武勋戍边卫国,保家守土,武勋通过珍惜荣誉懂得适可而止,并以此赢得天下人的信任。魏国公捧着信,陷入沉思,良久
方深深的叹了口气,这短短的一小段话,字字珠玑,竟为大明武勋解开了数千年来,一个解不开的死结。
一个巴掌拍不响,文武相轻在中原上国由来已久。武人得势便将文人将猪狗般屠戮,文人得势便变着花样打压武人,一言不和就上弹章,吐口水。归根结底,马城将之归咎于儒教对知识的垄断,所谓知书达理,武人不读书,不认字,如何能懂得大义所在
,舍生赴死的道理呢。
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这就是中原上国祸乱的根源。魏国公徐弘基放下长信,摘下老花镜,瞧着不远处太子殿下通红的小脸,心中竟豁然开朗,朝着北边拱了拱手,拜了三拜,这老朽的国公终于晓得马城创立兵学的初衷与深意了,大明兵学,可为万世开太
平,一举奠定大明今后数百年的皇图霸业。
徐弘基稍一沉吟,便决断道:“太子殿下,当入兵学研袭军制兵法,,此事老夫做主了!”丁文朝咧嘴一笑,恭维道:“老国公英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