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岸的明军越来越多,在河堤上居高临下打排铳,密集的铳声,弥漫的硝烟,高高的河堤上沾满了红色的士卒,十余轮齐射后军官们纷纷拔出战刀,斜指向前,明军大队便排着略显散乱的横队,走下河堤
。
中间走的稍快,两翼走的稍慢,越聚越多的明军站稳脚跟,步下十余里长的河堤,排着横队大步向前,时不时停下来整队,发铳,击溃当面之敌,有组织的明军对溃败中的俄军成碾压之势。
“进,进!”
甲胄响动,邓承志嘶吼着,指挥部下整队,发铳,将当面疯狂逃窜的俄人射翻一片,数轮齐射后停了下来。面前漫山遍野的俄人慌乱中试图集结,反击,更多的人跳进沼泽湖泊中逃命。邓承志所部八千余众,在舰队炮火掩护下大举进攻,从头上呼啸掠过的炮弹助长了赫赫兵威,随着高高的河堤上出现了掌旗兵,摇摆的日月军旗为舰炮指引方向,专门往人多的地方轰,呼啸掠过的密集炮
弹摧毁了俄军孱弱的抵抗,渐渐的,坍塌的西城自然成为明军的主攻方向。失去了城墙保护的城市西侧,密集的建筑在炮火肆虐下倒塌,激起漫天的烟尘,人体,砖石,牲口高高飞了起来,俄人的西城一层层被扒掉保护,露出城内拥挤的街道,而街道上全是疯跑的人群,在炮火
肆虐下,被呼啸着落下的炮弹驱赶着,没头苍蝇般到处乱跑。
马蹄声起,南面,几队俄军骑兵逆流而上,发起绝地反击。
“止步,列队!”进攻中的明军横队停了下来,哗啦,组成三排密密麻麻的铳阵,对准了挥舞着马刀,疯狂冲锋中的俄军骑兵。邓承志眯起眼睛,提着刀,在横队中举起千里镜,瞧着那些甲胄不全,却勇气十足的俄兵,冲
在最前头的竟然是几个金发碧眼的年轻人。那几个年轻人穿着骑兵甲,却没戴头盔,露出飘扬散乱的金发,在马背上挥舞着雪亮的马刀,那战马竟是清一色的顿河大黑马,黑色的鬃毛油光发亮,全身竟无一丝杂色。邓承志本是爱马之人,眼前一亮
,举着千里镜细细端详,心中不忍,可惜了这几匹纯血顿河马,真是好马呀。至于那几个英俊的年轻人,邓承志心中颇为不屑,这些严重缺乏施展经验的贵族子弟,他见的可是越来越多了,几个蠢物骑着这样金贵的名马冲锋在前,真真便是个活靶子,生怕死的不够快。扯了扯身上
的士卒常服,遮住衣领上闪耀的金星,他可不想死在这里。河堤上,郑喜扛着一杆日月军旗,直愣愣站着,前后左右尽是蜂拥向前的同袍士卒,抱着铳,提着刀盾,还有几匹刚刚登岸的战马,大步从他身边绕过。郑喜便觉着他象个傻子,扛着军旗站的笔挺,却艳
羡的瞧着前头排成横队,威武雄壮的同袍弟兄。作为水师步战队掌旗官,他打开原兵学结业后,满脑子想着建功立业,然而他只能这样傻愣愣站着,下面,大批俄军骑兵突然出现,从溃逃的人群中杀了出来,轰隆的马蹄声让他手心冒汗,使劲在军服上
擦了擦,看着数里外几支俄骑聚拢起来,加速,发起冲锋。
数千骑兵的亡命冲锋,在视觉上十分惊人,让他心中发寒生出恐怖的错觉,觉着那些骑兵马上就要冲到他面前了。然而他却不能动,腰杆挺的笔直,撑着军旗,等待前头的官长发出命令。
此时,他的上官不知从哪里找了匹马,沿着河堤疯跑回来。
郑喜精神一振,便听见河堤下官长的嘶吼声:“打旗号,左一,四里半,发炮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