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城西北。罗艺令这几个人,抬着一扇野牛肉,一袋米,一袋面,走进一个简陋的院子,送他肉干的后生就住在这里。那后生姓钟,还有个姐姐,当日战死在城墙边上,被一把斧枪
刺中了心口,当时便战死了。这些天,罗艺也回来过数次,灵位骨灰也都供上了。大门虚掩,鸡叫声隐约声传来,罗艺推门进去,院子里,一个少女正在那儿喂鸡,粗布长裙,身材瘦小,可以看到衣上几块明显的补丁,一群鸡鸭正围着她欢叫。听到动
静,少女转过身来,一张小小柔弱的脸,有些苍白。
见是罗艺,她脸上现出欢喜的神情:“罗爷来了。”
罗艺点了点头,走了过去,命人将吃用的都仔细放好,那两个手下互相看了一眼,讪笑着告退了。
“告辞,罗爷。”
“罗爷,小心腰。”
两个粗鲁的汉子,调笑起来,少女小脸刷的通红,却落落大方的收拾起牛肉来了,低着头也不言语。
“滚滚滚!”罗艺做势欲踢,两个手下人讪笑着逃了,还从外面轻轻将院门掩上。瞧着那正房里供奉的灵位,再瞧瞧这羞怯少女,罗艺轻轻叹了口气。人家还是小姑独处,云英未嫁之
身,论起年纪,他足够做人家的父亲了,且当女儿养着吧。
走到一旁,瞧见院子里放着一些麦种,便问道:“翠儿,麦种都捡选好了?”
少女道:“今晌便全部好了。”
罗艺便正色道:“赶明儿,我叫人给你种上,这地方肉食不值钱,米面才金贵着呐。”
“你烹制面食的技艺不凡,过两天,在马头上开个店铺,铺子我已经选好了,这是房契,你且画押按个手印。”少女乖乖的在房契上画押,两人说了几句,便无话可说了,足足差了二十多岁,哪有什么共同的话题。两人呆站了片刻,罗艺刚一抬脚,少女亦往前一站,砰,一颗小脑
袋正好撞在罗艺怀里。
“对不住,撞疼了么。”
“不碍事。”
罗艺正有些发窘,外头突然响起鞭炮声,锣鼓声喧天,由远及近朝着这边来了,这一阵闹腾替他解了围。
走过去打开院门,罗艺奇道:“谁家成亲娶媳妇么,这样热闹?”
却不料,一队军官骑着马,敲着锣,打着鼓,一路将鞭炮放到门前来了,一个年轻的上校官瞧见他,滚鞍下马,哈哈大笑了起来。
“恭喜罗爷,贺喜罗爷,委任书到了。”这一年,远征战事紧急,故此大量退伍老兵被重新征召,殖民地当局给罗艺发的委任书,是官拜下将军,镇守佛罗里达行省的第一任总制官,提督军务并屯田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