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寒野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故意挑衅父亲，“如果他真是疯子的话！”

“顾寒野！”顾建国瞬间暴怒，看上去还想对他挥拳似的，“你大哥是不是疯子，你会不知道吗？你凭什么……”

“我凭什么？”顾寒野目光凌厉的盯着父亲，不见一丝闪躲，“凭他杀了人，他就该受到法律的制裁，哪怕他真的是疯子，也应该按照法律程序走，而不是让你来断案！”

“你……”顾建国再次被下儿子噎住，伸手指着他，说不出话。

顾寒野再度冷哼一声，语气中满是轻蔑不屑，“以你对我大哥这么多年的包庇，可想而知，哪怕他杀了人，你还是一样会想尽办法帮他脱罪吧！”

“你个臭小子，你不用跟我说的大义凛然。”顾建国终于找回声音，“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其实巴不得你大哥被判死刑才好！”

“是又怎么样？”顾寒野根本没否认，而是立刻顶回去，“就凭他对温心做过的那些事，他死有余辜！”

“臭小子！”顾建国再度伸出手，又想打他。

这次顾寒野一伸手架住了父亲的胳膊，父子两个于暗夜中怒目相对，顾建国努力想挣脱顾寒野的钳制，却哪里是他的对手？

“爸。”顾寒野眸如寒星，隐隐闪光，不再像刚刚一样意气用事，而是苦口婆心道，“你扪心自问，这么多年来，如果不是你对我大哥一直包庇，他能走到今天杀人的地步吗？温心能饱受那么多折磨吗？”

顾建国动了动唇，似乎想开口骂人，最终却没有发出声音，显然顾寒野的话对他还是有影响的。

“你说我大哥疯了。”顾寒野再度开口，“不错，可他毕竟还是杀了人，把他交给警察，如果他真的是疯子，法官自然会给他最公正的判决。”

他目光坚定直视父亲，问道，“可是交给你呢？你会怎么样？”

顾建国抽动着唇角，努力半晌，却没有发出声音。

“哼。”顾寒野一声冷笑，放开父亲的手，“那还用想吗？你一定是想消灭证据，最好把尸体都处理掉，帮我大哥脱罪，实在不行，就送他出国逃亡，对不对？”

他的话铿锵有声，却句句说中顾建国的想法，让他一时间根本没法回答。

“爸。”顾寒野说到底还是把眼前这人当父亲看的，因此最后一次掏心掏肺的说道，“人都说爱子如杀子，你是不是真的想等到我大哥恶贯满盈，死于非命那天才后悔？”

说完，他就不再多言，干脆利落的转身离去了。

顾建国被儿子丢在原地，一个人愣愣的看着眼前几辆车子先后离去。

他抬起自己刚刚打过儿子的那只手，茫然看了一眼，脑中一个想法闪过，寒野本来能躲过他那一巴掌的，却没躲。

是不是因为他身为弟弟，亲手将疯子哥哥交给警察，心里有一丝愧疚？

可他说到底是为了不让景枫再继续错下去，而他这个父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