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然忍不住缩了缩脖子,心里默念,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快速往后退了一步,她装傻道,“不知道贺先生说的胆子大是指哪一方面?”
“你躲什么?”贺荆南剑眉微蹙。
“没躲,这样说话方便。”笑话,这么个瑕疵必报的主,上次他只是让她吃了一个苦橘子,这次谁知道会怎么惩罚,万一他一个心情不爽,把她扔河里,她可不会游泳。
“没躲?”贺荆南说着,便往前走了一步,顾然紧接着往后退了一步。
“没躲你为什么往后退?”
“有小孩子在,太近了不健康!”就这样一进一退,顾然很快被逼到了池塘边上,在往后一步便下水了。
顾然顿时苦了脸,“我错了,行了吧?”
“哪错了?”
“我不该说你天生臭脸……”
话毕,贺荆南的脸更黑了,“还有呢?”
还有?顾然搜肠刮肚了好一阵子,摇头,“真没有了。”
闻言,贺荆南往前走了一步,顾然不知道他要干什么,下意识的往后一缩,身体的重心一下子往后倒下去。
砰地一声,她掉进水里,激起了一片水花。
“救……救命!”顾然是天生的旱鸭子,真的一点也不会游泳。
贺长生被吓得直接哭了,“叔叔,漂亮婶婶掉水里了!”
贺荆南也被吓到了,他将贺长生往后一推,“在这里站好!”紧接着他便脱下外套扎进了河里。
池塘里是特意挖来养鱼的,所以水很深,贺荆南跳下去的时候顾然已经陷入了迷乱的状态,这个时候不管是谁,都会成为她的救命稻草。
贺荆南一把揪住她的衣襟,正要往回走,也不知道她哪来的力气,突然反手抱住了贺荆南的腰,简直要将他扣进肉里一般。
凹凸有致的身材紧密的贴合着他的胸膛,软软的触感让他的手臂有一瞬间的僵硬。
“顾然!”他突然有些后悔,早知道不逗她。
上次在浴室里那次,就让他累得够呛,怎么又来了一次?
本来游泳对他来说是很容易的事情,可是胸前的温度一波一波的传过来,让他心烦意乱,就连泳技都渐渐不支。
一抬头看见贺燕回好整以暇的站在池塘边,笑眯眯的看着他。
贺荆南顿时黑了脸,“还不赶紧救人?”
贺燕回挑了挑眉,抱起还抽泣着的贺长生,“长生哭的有点累,我抱一会儿。”
“贺燕回!”贺荆南咬牙瞪了他一眼。
“我记得你上学那会儿不是校际游泳联赛蝉联三年的男子自由泳冠军吗?怎么连个池塘都游不上来了?”
贺燕回一边说着,一边“慈祥”的帮贺长生擦了擦眼泪,“别怕,婶婶不会有事的,荆南叔叔很厉害的。”
贺荆南,“……等我上去再跟你算账!”
……
前院。
贺承厚潘慧贤和贺存希三人从停车场那边走了出来,刚到别墅门口,便听到后院传来熟悉的声音。
“什么声音?”潘慧贤问道。
“好像是大哥的声音,我听佣人说,一早大哥就和嫂子出去给二婶准备礼物了,没想到来的也挺早。”贺存希笑道。
闻言,贺承厚顿时有些不悦,毕竟自己的孩子出门参加聚会,不和自己一道,还单独准备了礼物。
眼睛一瞪,贺承厚斥道,“吵吵嚷嚷的,成何体统?”
潘慧贤忙打圆场,“荆南还年轻,也该有点年轻人的活力,我们先进去吧!”
贺存希忙道,“那我过去后院看看。”
……
贺荆南已经努力的游到了池塘边上,正要上岸,贺存希迎了过来。
“大哥,你们怎么掉水里去了?”说罢,他伸出手,贺荆南顺势拉着他上了岸。
虽说已过立秋,但是海城的天气还不是很冷,所以大家都是穿的单衣,下了水之后更是通透。
贺荆南本想将顾然丢在地上,可是看到贺存希和贺燕回都站在那里,他还是捡起了地上的外套抱着她一路往后院那一栋小楼走去。
“我帮你叫医生吧?”贺存希在身后建议道。
“不需要!”贺荆南撂下这三个字便走远了。
贺燕回抱着贺长生站了一会儿,转身准备回前厅。一转身看见贺存希还在看,便笑道,“你小子看什么呢。什么时候找个女朋友回来?”
贺存希愣了一下,“该找的时候就自然会找。”
“你也老大不小了,可以考虑了,要不然过几年大伯和大娘又要操心。”
这个“又”字,有些意味深长,贺存希但笑不语。
良久,才道,“要是包办婚姻能像大哥大嫂这么感情好,也不错。”
贺燕回奇怪的看着他,“感情好?你怎么看出来的?”
“嫂子明明会游泳,还让哥下去救,你说这不是夫妻感情好是什么?你这没老婆的人不会懂得。”
贺燕回嘴角的线条僵了僵,“你这没有女朋友的更没有资格评论。”
“哦……那可能是我记错了吧。”贺存希一句带过了这个话题,和贺燕回一起回了前厅。
后院的小楼是二婶平时待得最多的地方,刚才顾然衣服都湿了,前院都是长辈,所以贺荆南没有将带到前院。
小楼旁边是一个小竹林,石板路,配合着前面的假山,环境十分清幽。
二婶喜欢清静,所以这边也几乎没有佣人过来。
抬手敲了敲门,里面传来了平静的回应,“是谁?”
“二婶,顾然不小心掉水里了,接您这边房间用一下。”
屋子里安静了片刻,门被打开,二婶一身素色的长袍,站在门口。“把她抱到隔壁去吧,我叫佣人拿干净衣服来。”贺荆南闻言点了点头。
顾然并没有晕过去,只是有些惊魂未定,便一直任由着贺荆南带着她来到这里。
刚将她放下来,二婶便过来敲门,“衣服拿来了。”
贺荆南忙打开门,看见二婶手里还拿了一套男士的衣服,“楼上还有个房间,你去泡个热水澡换了衣服吧,现在换季,别感冒了。”
心知二婶信佛,规矩比较多,他也没反驳,便拿起衣服走了。
二婶这才进屋,将顾然的衣服放在床头,走过来目光慈祥的看着她,“没吓到吧?”
顾然这才回神,忙摇头,“没有,给您添麻烦了。”
“没有,我这屋子啊,平时也没什么人来,你和荆南来了,就当给我聚点人气。”
两人说了几句话,顾然才想起来今天是二婶的生日。“二婶,祝您生日快乐!”
“谢谢!你有心了。”说完,她起身,“你先去洗个澡换衣服吧,这个时间恐怕大哥大嫂她们都来了,不然又要挑你的错处了。”
顾然没想到不食人间烟火的二婶原来也是个明白人,便有些感激的点了点头。
等顾然和贺荆南他们换好衣服到前厅的时候,确实所有人都到齐了。
去给贺承厚和潘慧贤打了个招呼,便入席了。二婶换了一条米白色的绣花旗袍,看起来淡雅清新,十分舒服。
杨婉柔不知道刚才后院发生了什么事,但是看见贺荆南和顾然都换了衣服,不免讽刺的啧了啧嘴。
啧完之后没发现没人理她,她只好讪讪的住了口。
人到齐了,二叔便吩咐开席。因为二婶的信仰问题,所以席面很平淡,都是素食。胜在花样多,偶尔这样吃起来也不乏味。
饭毕,几个叔叔和贺荆南便在沙发上聊天。
小叔最先开头,“美国那边的业务现在派了新的管理人过去,这个月的报表出来,我听说一下子跌了20个百分点,我看啊,还是让荆南回去。”
贺荆南挑了挑眉,“小叔的能力比较强,我看小叔去坐镇更好。”
“是啊,小叔一直待在海城,出去走走也好。”贺燕回帮腔道,不过还是得了贺荆南一个白眼,毕竟他还生他的气呢。
就连一向话很少的二叔都开口了,“小弟确实该出去走走。”
“那不行,我年纪大了,就想留在海城为传承服务,哪里都不想去了。”小叔感叹道。
贺荆南嗤笑一声,“爸,小叔这么敬业,想帮你看着传承,你可不能辜负他的一片心意。”
闻言,贺承厚顿时黑脸,他本来脸就黑,这么一生气更黑了。“胡说八道什么?”
要知道,从古至今,亲兄弟为了名利反目的故事也不少,所以贺家老太爷以前才会有那样的规定,只是这规定既然没遵守下来,就迟早会出现这样的局面。
贺荆南看着看着突然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脸,难道黑脸真是会遗传的?
“是啊,荆南,这种话你可不能乱说。”小叔嘴上这么说,却半点没有斥责贺荆南说错话的意思。
贺存希终于忍不住插话道,“以大哥的能力在美国那边还是太可惜了,现在这样就很好,我可以跟大哥学习很多东西。”
这官话说的,贺荆南起身拉了拉衣服,一副没听到的意思,“我去下洗手间。”
贺燕回忙跟上去,“我也去。”
小叔还想说什么,贺承厚直接打断了,“成安,我听说你这里有新茶,我们去喝喝茶吧!”
转瞬间,客厅只剩下贺存希和贺成材了。
贺存希看了一眼前院,起身道,“小叔,我也出去走走。”
很快,徒留下贺成材一人,有口难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