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四海不知道怎么回到自己屋子里的,他在炕上翻来覆去了一宿没睡着,脑子里乱哄哄的。
结果一早,他就听到了方氏那边好像什么摔倒地上,然后就是方氏的一声尖叫,接着就是那服侍着的丫鬟跑了出去。
田四海抹了一把脸,犹豫了再三,才进了屋,屋里,方氏脸色发白,捂着肚子喊疼,裙子上血色湮湮开来。
看到他,方氏眼睛一亮,又马上哭嚎道:“当家的,当家的,我们的孩子,孩子……我肚子好疼……我们的孩子是不是要没了?”
田四海一时没弄明白方氏的意图,这是想干什么?不过他马上就领悟到了,方氏不想要这个孩子。
虽然他不明白方氏为什么不要这个孩子,可再联想起昨天晚上听到的方氏说的话,那就很明确了。
方氏要弄掉这个孩子,所以昨天才说对不住他爹,可是没办法,方氏怕被自己发现,昨晚是最后下定了决心。
这就说得通了。
看着在炕上哭嚎的方氏,田四海却忍不住的心寒和愤怒,他当初有多盼望这个孩子出生,现在就有多恨方氏和自己的亲爹。
所以,那个在心底盘桓已久,始终不敢露出半点痕迹的心思,终于破土而出……
此刻说动了张秋菊,田四海终于想起了方氏,如果真要动手,方氏留着还有用。
顿时忙忙的要出门给方氏请大夫去,不然若是方氏死了,那就死无对证了。
才出二门口,就和急匆匆赶回来的田货郎碰了个正着。
田货郎看到田四海,劈头就是一顿臭骂:“怎么搞的?你在家里干啥?你娘跟你媳妇闹起来,你是死人啊?也不看看你媳妇如今怀着身子,你也不拉着点你娘?真要出人命了,我看你们怎么办!”
一面又问方氏的情形怎么样了?是不是真被打出个好歹来。
田货郎也是越看自己这个儿子,越是恨铁不成钢,手把手教了这么多年了,还是不开窍。
如今家里这是什么时候?生死存亡的时候,成天里外面的事情都忙不完,回家了,还要给他解决那些鸡毛蒜皮的夫妻之间的破事。
这么大个儿子了,在外面外面帮不了什么忙,回家了还添乱。
娶的那个媳妇,以前看着还好,如今仗着怀了孩子,也是道三不着两的,每天不说保养身子,天天大晚上的在院子里溜达。
问她,就哭唧唧的要说不说,话里话外说自家老婆子嘞啃她。
他一个当公爹的能说啥,还不是只能安慰两句?
昨儿个晚上,又遇到了方氏,这也奇怪,人家怀了身子都长肉,怎么自己这个儿媳妇,倒是越发瘦得脱相了都。
莫非老婆子真的趁自己不在家,折磨方氏了?
总归方氏肚子里的孩子是自己的亲孙子,田货郎也就和颜悦色的多说了几句,最后想了想,把身上带着的荷摘下来给了方氏,里面有十来两的碎银子,让方氏拿着银子让丫鬟买些滋补的东西吃去,好歹肚子里的孙子要紧啊。
方氏果然感激涕零的接过荷包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