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翰那斯,你看上去很累。”魏将军搁下刀叉开了口。
塞将军喝了一口稀粥,神色平和道:“嗯?我现在就在休息。来一杯弗兰肯葡萄酒?”
魏将军拒绝了法肯豪森递过来的稀罕物。“休息……你应该回家休养,回德国去。这样的脸色还能看么?”
“那是我的事。”塞将军强压着咳嗽的反射,道,“不过还是谢谢你的提议,乔治。”
“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你疯了。”
“我以为你会高兴。论体力,这回我似乎要输了。”塞将军故作轻松地调侃老部下。
魏采尔拼了老命冲到前线指挥作战时,蒋校长却秘邀塞克特来华。非常时期被共事多年的老上司抢走顾问团团长的位子,怎会没有心结。
魏将军把目光移开,盯着壁炉里烧白的木炭。“你赢了。没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
“如果这样,我就输了,尽管我可能等不到结果揭晓的时候。”塞将军靠在椅背上缓了口气,微笑道,“乔治,亚历山大,我把剩下的事交给你们。这样,就算你们做到了,也别想在我面前神气,因为你们有两个人。”
除直系上司塞克特之外,几十年来从不服任何人管束的魏将军与这个比他年轻的新任总顾问对视片刻,沙哑道:“约翰那斯,这话真他妈晦气!天气就要转暖,你只是累了,休息一会,很快就会好起来。”
“好。我累了的时候,你们瞪大眼睛给我盯着:我要我的士兵,果敢用命,守卫妻子儿女;我要我的军官,机敏善战,肩负同袍同胞;我要我的敌人,溃败千里,永记血债血偿;我要这个国家,自立于世,不再有国无防。”
魏将军默然点头。
那八十辆白菜价的一号战车早到了南京,蒋校长不管孔祥熙有多肉痛,硬掰出三十辆配给嫡系87和88师,又截留十辆给炮兵学校,剩下四十辆暂存税警总团。四个庞大冗杂的摊子,不乏有与法肯豪森权限重叠之处。
接手塞将军的职责后,法肯豪森并未一上任就拿出大权在握的强硬。他在德国领兵时,曾对魏采尔的脾性有所耳闻,要此人只凭一纸委任状就向自己低头,绝无可能。魏采尔是塞将军留下的烫手山芋,用得好,来之不易的机械化师将成为现代陆军最强力的王牌;稍有差池,毁的不只是顾问团和中央军的声名。
塞将军今晚一番话,不乏为法肯豪森引路铺桥。论官场纵横,魏采尔远非塞克特与悉心研究过东方权谋的新任总顾问的对手。
见时机已至,法肯豪森方才发话:“我在上海亲眼见过样板师的勇敢,日本方面也怀疑他们受到了与以往不同的训练。教导总队和几个重点师已初具现代军队之雏形,缺的仍是完善的组织操演和精良的军械配给。,可以逐渐抽调·教导总队、36、87、88师的受训官兵到前十个调整师轮值,这也是当初我们设立教导总队的初衷。”
魏将军抬抬眼皮,竭力摒除了尖锐词句。“这个去年就已在尝试,但中国军阀的割据观念较之施瓦本和巴伐利亚人更甚。中央军整编人事,蒋尚且说得算。把人安插到地方,不被同僚排挤针对已经庆幸,怎会听他们聒噪。”
两人还得再论,塞将军的副官敲门而入,递上一封信函,与塞将军耳语片刻。塞将军将那东西往魏将军跟前送去。“乔治,这是我任内最后一次动用特权给你准备的礼物。解决这桩难事的法门恰巧也包含其中。”
魏将军将信将疑,取出一看,面上青白变幻。
“他?!”
作者有话要说:注:
1斯芬克斯:原意为狮身人面像,是塞克特在军界的外号,暗指其沉默寡言的性情和谦虚保留的处世方法。英国驻德大使曾评论说:“他的头脑比其拘谨的军人外表广阔,他的见识比其严谨整洁的外貌广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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