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官场上,很多东西都没什么保密性可言。 市委常委会上的决定,刚散会可能就会被迅速传播。今天市长碰头会上的异常,上午就在政府大院传开了,市委这边也有不少人听说,严红军要打听这个情况,实在是太容易了。
“有投资商要到开发区投资酒店?”张文定眯了眯眼睛,“这事我一点都没听说过啊。难道是钱主任拉来的那个投资商?”
他想起了那天陪黄欣黛去山上的时候接到钱棋胜的电话,然后第二天听白珊珊说钱棋胜找了个投资商过来,他问过钱棋胜是搞什么投资的,钱棋胜没告诉他。
严红军暗暗摇头,这小子还是太嫩,眼睛只盯着自己面前的那点事,听个话都听不出重点。两片嘴皮子一搭一分,啧了一声,他摇摇头道:“文定,你没听懂我的意思。”
“嗯?”张文定睁大两眼,回想了一下刚才舅舅说的事情,他突然醒悟一般地说,“我知道了,市里面对开发区有意见了,想把开发区的地皮拿出来卖开发房地产。难怪呢,徐主任急得跟什么似的。不过我就奇怪了,那个投资商也有意思啊,直接就要一块地!现在的土地交易不都是拍卖的吗?他直接要,开发区也没人敢直接给他啊。”
“方法是死的,人是活的。”严红军摇摇头道,心想这小子到底是位置太低,没站到一定的高度,自己说得那么明白,他都没听出来那是副市长在碰头会上挑战市长的威信,更别说想到这里面隐隐约约还露出来了一丝市委陈书记的影子。
位置不一样,看问题的角度就不一样啊!
严红军对自己的未来没什么希望了,反正闲来无事,就决定好好培养培养这个外甥。于是,他将这里面的道道给张文定剖析了一下,当然,只是讲个大概,没有说太细。
为官之道,旁人只能在边上稍加提点,最主要的还是要看自己的悟性。
没有一定的悟性,学得再多在官场上也走不远。
对于这里面的内幕,张文定听得那是一愣一愣的,脸上的表情甚是精彩,等到严红军停下话,他觉得脑子里有点乱,一个小小的开发区的一点小事,这里面居然还牵扯到市里一二把手之间的博弈,这也太让人心惊胆颤了吧?
明白了,终于明白了。
如果换作自己是徐莹,别说昨天武玲只是在紫霞山上,就算她在省会白漳市,只要拉得上关系,恐怕也会急急忙忙地赶过去拜会吧。
这些事情,他是越想越心惊,禁不住问:“舅舅,你说这事,这事也太大了,我这夹在里面应该怎么办?”
“你想怎么办?”严红军问。
“我不知道。”张文定摇摇头,一脸苦相,“像我这种小虾米,在这件事情中不管偏向哪一方,都只是炮灰!”
“你还真看得起自己。”严红军哭笑不得,“做炮灰,你还不够资格。”
这话相当不给面子,可张文定听在耳中却觉得很给力。
他顿时放心不少,舅舅虽然现在只是个远离随江权力中心的老干局长,可他毕竟干过那么长时间的市委副秘书长、市委办主任,看问题的眼力自然是不差的。
够不上炮灰的资格就好,这样的资格,在这个时候他可不想要。
不过,他心里还是有些不安定,毕竟现在是非常时期。
想了想,张文定说:“舅舅,那我现在......”
“你现在只要做好你的工作,别的事情都不要管。”严红军摆摆手,“记住一条,旁人的是非不乱问,自己的事情要做好。只要你有能力、有成绩,我豁出这张老脸去,还是能帮你说说话的。”
张文定听明白了,舅舅这是让他趁这个乱局的时候努力做事展现自己的能力,到时候不管哪方得胜,对于能干事又不是敌对方的人,都会拉笼的。而舅舅在关键时刻,也能够在市里面找到领导帮他说话,让他得到重用,甚至在条件充足的情况下,让他小进一步也不是不可能!
对于这话,张文定是相信的,如果说舅舅在市里没有领导罩着,那他很有可能连这个老干局局长都当不了,早就直接被人家一撸到底了。
“舅舅,我知道怎么做了。”张文定一脸开心地点头。
严红军也笑着点头。
“舅舅,那你先忙,我去做事了。”张文定道。
“去吧。”严红军点点头,他就是喜欢这个外甥做事情的那股认真劲和激情,一旦有决定了,就马上去做。
脚步轻松地下楼,到车里后张文定还打开了音乐,等到离市委老远之后他才想起来忘了问一下舅舅,陈书记怎么突然间对开发区有兴趣了呢?想大搞房地产开发捞钱?可是在市区搞开发捞钱明显要比开发区多许多嘛。
唉,那些领导的心思,还真是让人猜都无从猜起!
还是听舅舅的,别人的事情不多管,做好自己的事才是正途,还是多想想怎么样说服武玲在这边投资才是当务之急啊!
......
回到办公室,张文定就上网到处查找各地开发区的一些投资情况,希望能够从中找点灵感。然而灵感还没找到,黄欣黛却来电话了,说是要去京城,现在已经上高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