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好笑,罗用他们那个县主府里面,如今也是养了一些鸡鹅。
因为四娘前两年被封了一个县主,她这个县主也不是白当的,除了食邑,平时也有各种福利。
这个年代的朝廷给官员们发俸禄,除了钱帛,还有一些米面粮食鱼啊肉啊鸡啊之类,有时候也发一些胡椒蜂蜜这些个比较值钱的物什,发放物资的多寡贵贱,主要也看品级。
除了官员,皇亲国戚各个王府公主府这些个,也都要给,四娘作为一个小小的县主,拿得东西就比较少,但聊胜于无,白给的东西谁不要。
从前四娘她们住在白家,吃用都在白家,这些物什拿了也没用,便都交给白家人处理,充作伙食费。
如今四娘她们搬出来了,这些物什白家人自然不要,一早便遣了家人去打了招呼,让人往后将这些物什送来县主府这边。
于是就这样,罗用时不常的就会看到自家院里多出一担菜蔬,几条大肉,几只咕咕直叫的公鸡母鸡之类。
上回还送了整整一担咸菜过来,罗家兄弟姊妹几个哪里吃得完,于是便叫阿枝香兰她们各自拿了几棵,自己也留了几棵,余下的四娘便叫人担去机器坊那边,也就一餐饭的工夫,便都用完了。
还有那送来的公鸡母鸡,一时若是没想吃鸡肉,就先放在院子里养着,后来养着养着,有一直母鸡就抱窝了,孵出来一群小鸡。
五郎他们在后院的一个角落里扎了一圈栅栏,把这些个鸡啊鹅啊都养在里面,阿枝她们还在旁边的墙根下开出来一小片菜畦,不时往那鸡圈里丢几个菜叶子,看它们在几头叽叽喳喳追跑抢食。
侯蔺家的那个小孩,现在妥妥的就是一个小跟屁虫,五郎他们从白家那边一回来,他就可高兴了,跟前跟后阿兄阿姊地叫着。
不过这小子也是个皮实的,就不是那种乖巧可爱的类型,偏偏七娘的性子也有几分乖张,不是看他小就会让着他,那小娃娃能闹得过七娘吗,最后往往都是一边掉金豆子一边回去找他阿娘,哭得嗷嗷的,然后转天便又忘了,阿姊阿姊叫得可欢。
要说这院子里多个小孩,那就显得比较热闹,飞儿若是来了,那就更热闹,两个小孩一起哭嚎起来,那真是恨不得把屋顶都给掀了。
五郎大娘他们近来也是常常带着飞儿来这边,麦青也带到这边来了,这边院子里也有他们的屋子,有时候那边铺子里若是没有什么事,经常在县主府这边一住便是好几日。
那边那个小院,大娘腾了两间偏房出来,让两个管事娘子住了进去,也是给她们提供一个方便的住处,也是让她们帮忙看家的意思。
县主府这边的院子里有一株枣树,近来树上结了青果,那侯小郎君整日就在树下巴巴等着吃枣子,后来不知怎的,连飞儿也开始闹着要那树上的果子了。
林五郎被她这么一闹两闹的,便上树了,四娘她们连连在树下喊着姊夫你当心些,大娘从屋里出来,见着这般场景,当即又气又急。
“你这时候上树去作什么?枣子还未树呢,快些下来!”大娘在树下喊道。
“我看看有没有那熟得早的,娃儿生来,还未吃过这青枣之呢。”林五郎笑嘻嘻在树上回道。
他从小长在乡下,爬树那都是基本功,从前大娘刚过门那几年,每年秋天他都要到山上寻些野果,从刚入秋那时候开始,一直到入冬。
那山里的树木可比这棵枣树高得多了,有时候还怕遇着毒蛇,眼下不过就是一棵种在院子里的枣树,对他来说并不算什么。
林五郎在树上找了又找,最后果然被他找到几棵早熟的枣子,小心翼翼摘下来装在怀里,甚至都没伤着旁边的枝条。
待他从那树上下来,大娘恨得用拳头连捶他好几下,林五郎也只是嘿嘿地受着,一点都不生气。
那几个枣子洗干净,小心削了皮,再用小银匙慢慢刮些枣泥下来,喂到飞儿嘴里,那小崽子如愿以偿吃着了枣子,高兴了,挥着胳膊,咧着没牙的小嘴咯咯笑了起来。
那侯小郎君也想吃枣子,这时候便巴巴蹲在一旁看着,五郎见了,顺手便给了他一个。
这枣子又算得什么好物什,只是眼下还不多见罢了,再过个十天半个月的,这长安城中到处都能见着那挑着担子出来卖枣子的,价钱亦不贵。
“你就惯着她吧,将来看你还管不管得动。”大娘见自家闺女吃枣子吃得高兴,方才的气也是消了大半。
“可不能这般惯着。”一旁黄香兰也道。
侯蔺整日里说她惯孩子,与这林五郎相比,她也算是小巫见大巫了。
“你也不怕给她惯坏了。”大娘又在那里碎碎念。
“不怕,阿姊,待大一些,便叫她去机器坊念书,让阿兄给她放在甲班。”七娘在一旁与她出主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