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你再找个家什,把猫洗干净了,要不然,我不放心。”
大小姐是怕再惹一身跳蚤,那玩意儿比老鼠更可憎。
懂得了体谅妹妹的林大牛,果真做到了指到哪儿打到哪儿,惊吓的原地打哆嗦的猫咪,再次被提溜起后脖颈儿,在井台附近传出“喵呜喵呜”的抗议声。
抗议无效,洗干净了的小东西被送回土炕上,林森森败家是常态,直接撕了一件带窟窿的旧衣服当小包被,裹了猫咪擦拭水分。
大牛同学的嘴巴张了几张,终究,没有阻止,默默退了出去。
“瞧你瘦的?小猫猫,姐姐给你起个名字好不好?嗯——就叫‘胖胖’吧,你要赶紧长肉……”
身后传来林葱儿的柔声细语,不知怎的,林大牛的鼻子就酸了。
这一夜,注定许多人心思沉重难以入眠。
林大小姐倒是睡着了,但梦境繁杂,一出又一出哑剧,吃撑喝醉的前世,穷困卑微的今生,高贵儒雅的前父母大人,麻木苍老的林有财……
庄周梦蝶,还是蝶梦庄周?
哑剧,却有背景音乐,林森森耳朵边总听见一首老歌,翻来覆去的吟唱:“再也不能这样活,再也不能那样活……”
她很想醒来,从繁杂的梦境里挣脱出来。
她觉得沉重极了,那条受伤的腿,被压了一座大山似的,搬不动,推不开。
“啊——”,再一次在尖叫声中醒来,再次冷汗涔涔,猫咪“胖胖”“嗖”一下跳将起来,从林大小姐的右腿膝盖处跑回桌子腿后面。
梦里被压的大山,来历便在此。
林森森最后一丝丝期冀,彻底烟消云散。
土屋还是那间土屋,富二代还得继续拄拐……
罢了罢了,死心吧,彻底死心。
左勾拳,右勾拳,在土炕上向虚空用力,无论老天爷把咱丢到哪儿,都阻挡不住内心对美好富足生活的渴望,即时开始,谁都别拦着!
林森森已经是过去式,林葱儿的潜能,亟待开发。
“哥,你想吃什么?我来做饭。”
拄着木拐的小姑娘还是那么瘦弱,衣着还是那么破旧,可是,林大牛依然觉得眼前一亮,他的葱儿妹妹,原来也可以这样轻松欢快的打招呼,肩背挺直,脖颈儿也不夹缩着,满眼里都是发着光的希望。
“爹还在地里,要除了草才回来吃早饭,叫我回来帮你拾掇家里。”林大牛也跟着傻笑,黑黑的脸膛开朗了很多。
“我那屋都拾掇过了,今儿脚疼的轻,木拐我也会使了,去哪儿做什么都没有问题。”林葱儿给大牛展示瘸腿拄拐走几步,干净的长发简单系了根马尾,微黄的发梢儿随着她的走动轻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