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咱俩先把木架子埋上。”林葱儿吆喝着林大牛,剩下个老闷葫芦继续品味那个碗底儿,没办法,竹筒里的绍酒不管够,还得留着做九转大肠呢。
大牛的卧室外面是块空地,沙袋支架就选那儿,一边两个叉埋进土里,中间横放一根木料,绑缚住两头儿,就算完活儿。
“我的褂子——盛沙子?”
可怜的少年,欲哭无泪,那河沙可不标准,一部分是泥污碎石好吧?
装进袋子还往外渗水,湿漉漉黏哒哒悬吊在横木上,林葱儿在月色下满意的点头:“你饭后也歇了差不多半个时辰了,做些运动吧!”
说好的要让领导满意,才允许明天进县城的。
林大牛觉得自己傻得就是个二百五,谁家吃饱了饭没事儿干,装一袋子泥沙捶着玩儿?还要用脚踹,踹出一身泥点子啦都……
关键这教练不靠谱儿,一张口根本不讲究科学:“左拳五百下,右拳五百下,左脚五百下,右脚五百下,走起……”
大牛兄完成任务以后,直接躺倒地上不起来了,这怎么行?前面只是热身而已,关键的还在后头呢。
林葱儿臂下拄着拐保持平衡,单手来回甩了甩新改良双截棍:“前后左右上下的甩着玩儿吧,什么时候打不到自己了……”
她忽然想起,这个难度对于林大牛来说,可能是无法企及的。
心急也不可能一口就吃个大胖子。
“玩累了就洗洗睡。”
林葱儿转身往灶房走,徒弟在练功呢,没人给烧洗澡水了。
一点微光在灶房门口忽明忽灭,老闷葫芦无声无息抽旱烟呢,就蹲在门外,后背倚着墙。
是在欣赏夜色呢,还是在查看儿女的嬉闹?
“喵呜——”,胖胖也从灶房门外跑出来,貌似,刚刚,它蹲伏在老闷葫芦膝盖上了?
胖胖在三条腿间穿来穿去,表示着跟主人的亲热。
老闷葫芦站起了身子,闷声闷气的说:“你的脚不吃劲儿,我倒水去。”
灶房内炉火没灭干净,老闷葫芦吃晚饭不但拾掇了碗筷,还烧好了洗澡水呢。
林大小姐不好意思了,真的,原先支使林大牛没觉得过分,晚上烧水倒进浴桶,第二天早上再帮着清洗浴桶,可是支使这皮囊的爹……
大牛兄此刻的滋味儿也不好受,邦邦硬的木棍根本不辨方向,面门上后脑勺上肩膀上胳膊上屁股上腿脚上,哪儿都砸,“嘭——哎呦——嘭——哎呦——”一通的闷叫哦。
林葱儿就这么尴尬的,看着老闷葫芦用水桶往土屋里运热水,兑凉水,到底,没说出什么感谢的话来。
“你脚上抹着药,别下水,明儿,等你哥倒水。”老闷葫芦留下一句话,走了。
剩下林大小姐百般纠结,夜色中凌乱。
乡村的夜风很凉爽,唯一讨厌的是,几只蚊子肆虐的寻找着可口的食物,还在半空中炫耀的哼唱着“嗯嗯嘤嘤……”。
“别瞎寻思了,”林葱儿拍一记脑门,回身插上门闩:“明儿争取多卖几个钱,看看能不能先把蚊帐买一顶,或者是,两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