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什么？觉得痛？”叶殃瞥他一眼。

艾泽露出一个笑容，小声开口：“老大，你刚才好帅。”

叶殃的脸突然红了起来，尽力压住嘴角翘起的冲动，仰起头理所当然地回应：“你终于狗眼没瞎。”

“……是。”艾泽忍辱负重。

趁着他们放松的时刻，孤立无援的王川文虽然不甘心，但也无可奈何，只好暂时放弃与这些人硬碰硬，趁机逃走，再作打算。

一直看似发呆的叶珏早已察觉到他的行动，安静地垂在一侧的手动了动，一枚细小的冰棱便从指缝中破空而去，钉住了王川文的衣领，阻止了他的行动。

罗志成瞪大眼睛，冲上前揪住他的领子，大骂了一句，“你还想逃？最他妈贱的就是你！”冷哼一声，又询问着该将他如何处置。

叶殃深深地凝视他的嘴脸，不屑地撇过头，看向艾泽，“你说。”虽然看起来像是让艾泽提议，但是艾泽觉得如果自己说的不合叶殃心意，又会被敲爆头。

艾泽看了看身边的几个人，思量了一下，轻声开口，“我觉得还是杀了他吧。”虽然杀戮让他不喜，但他也不会对凶恶之人善心泛滥，特别是王川文双眼中残余的仇恨，如果给了他一丝生机，指不定他以后还会惹出多□□烦，眼下还是将他解决为好，以免留下祸根。

“不，不不能！你们不能够自相残杀！我是人类啊！”王川文惊慌失措，猛地上千想要扯住艾泽的裤脚，艾泽敏锐地后退一步，让他扑了个空。

“够了，烦人。”叶殃不耐烦地揉了揉耳朵，上前一步，身旁的气温急速上升。

一个娇小的身影走到他身边，艾泽以为她说要来求情，却没想到胡可欣说了一句，“我来。”

艾泽看向她平静又透着坚毅的双眼，还以为自己理解错她的意思了。

众人也都是不可置信，且不说她有没有能力和胆子去杀人，她背叛他们不就是为了王川文吗？

“不用了，谁知不知道你是不是为他争取逃走的机会。”陈云海的语气有点冲。

“……”胡可欣不说话，深深地望了他一眼，似乎想要否定他的话，却也知道自己的话没有可信度，不知从何开口，只好无助地看向艾泽。

艾泽不忍地别过眼。当初他就是太心软，这次，他不想再被多余的眼神蒙蔽。

“胡可欣！你敢！你这个杂种！我是你舅，你怎么能干大逆不道的事情？！”王川文起先还低声下气地求饶，此时无路可退，看到胡可欣竟然也敢上来说要杀他，更是气急败坏。

胡可欣似乎对他的骂语习以为常，但是眼中某种阴暗又怖人的情绪汹涌翻滚着，使她呜咽了一声，死死咬住牙关，看向他的眼神也带着无限的怨恨，“那你的姐姐……我的妈妈呢？这就是你说的大逆不道啊。”

似乎她这股怨恨通过精神力化为了实质，王川文的胸口似乎被某股气流猛地冲撞了一下，一股铁锈的味道涌上喉咙，他吐了一口血沫，知道胡可欣是说不通的了，他面露颓废之色，还是试图做最后的挣扎。

方才打斗时有许多武器洒落，他的目光瞥见掉落在背后不远处的枪，只要他悄无声息地装作惊恐地模样往后挪动，他便可以够到……他咬紧下唇，试图转移他们的注意力，一边去摸枪。

“欣欣你还小，在这个世界上生存，不需要这么多感情！”“你杀了妈妈。”胡可欣面无表情地叙述道。

“这世道，哪里有吃的给她？！如果不是我推了她出去，你也活不下来！”王川文有些不耐烦于她的纠结，他藏在背后的手已经够到枪了，但是就算有枪，他也没机会逃出这么多异能者的手，所以心里又慌又乱。

“闭嘴。”王川文的耐性不好，叶殃的耐性更不好，听他磨叽了许多，他早已有些疲倦，冷漠地走到一旁，踩上他刚抓住抢的手，用力碾了碾。

胡可欣这才看到他手上还有一把枪，而枪口的方向，对准的正是她自己。

虽然早就知道会是这种结果，可她还是一阵心寒，为自己的亲人而再次感到浓浓的失望，嘴唇嚅动了一会儿，她身上的某种气息突然蓬□□来，空气在微微扭曲，“你说的，不需要这么多的感情。”她的语气又平又死板。

接着，她半握着掌心，像是握着什么锐器一般，往前移动，王川文的脸色瞬间扭曲了起来。

她的手每推进一分，他的脸色便越加痛苦，五官皱在一起，看起来颇为狼狈，身体再也没有动作的力气，不难想象他承受了多大的痛楚。

原来……还能这么玩儿。艾泽目瞪狗呆。异能的确是个神奇的能力，可惜了他没有。

王川文的胸口，像是被长矛一般的利物戳穿了个洞，衣物被潺潺流出的鲜血染湿，由于伤口空着的原因，里面的肺也露了出来，血腥的味道弥漫在空气中，这样的场景，实在不适合未成年人观看，可胡可欣却视若罔闻。

这时候，他们才相信了，这样一个小女孩，也有着不弱的杀伤力。

叶殃有些嘲讽地笑了，她这是在做什么？像是向他们示忠一样的行为，难不成她还想再回来？估计艾泽那蠢货就吃这套呢。

等到他气若游丝，身体里的力量再也支撑不住他而重重倒地时。大家的思绪才一下子回复过来。

“哥哥，我不干净了…我杀人了…”胡可欣抬起双眼望向艾泽，空洞的双眼中也无悲喜也无忧，只剩下淡淡的悲凉，悲凉着她在这个世界上算是真正地，再也了无依靠。

她的语气十分虚弱，仿佛刚才的一击费劲了她所有的能量，不仅是身体上的，更是精神上的。

艾泽叹了口气，在她充满依赖的眼神下，矮身抚了抚她的头顶，“只要心里干净，人也是干净的。”

叶殃和叶珏十分默契地抱着手，一言不发。

得到了艾泽的抚慰，她的眼眶有些发热，急忙垂下眼睛，像是压抑了许久的坚强和委屈一下子迸发出来，垂下的睫毛剧烈地颤抖，像是频繁振翅而出的蝴蝶，不久前刚经历过一场盛大的死亡。